在那凶恶野兽的酷烈暴行下,人子们逐渐死去。
但无心的野兽不会体恤人子的孱弱,他只觉得这群卑劣的奴隶耽误了他的工作。
于是他愈发凶狠的抽打着鞭子,让更多的奴隶痛苦,更多的奴隶死去。
在这群奴隶里,有个带着项圈,一直沉默的女人。
她是来自花羽会的一名战士,是战场中最不起眼的人。
也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两只绒翼龙的母亲。
她本也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虽然她的丈夫已经在与漆黑的争斗中归于了夜晚的国土,但与漆黑战斗后去侍奉夜神也算是死得其所。
但她幸福的家庭,乃至整个部族。
也都在一场荒诞的战争后失败了。
他们不是输给了漆黑,而是输给了另一个人类的,龙的国度。
于是她从未理解过的古老时代重回大地,在她的武器尽数折断后,伤痕累累的她终于明白了所谓古老者的时代。
她成为了奴隶。
她就这样成为了奴隶!
不单单是她,她整个部族,整个花羽会。
……都成为了奴隶。
龙的奴隶!
部落中的绒翼龙众也曾英勇的奋战,交涉,妄图保全他们。
就像织卷记载里,圣主惩罚龙众时保护龙众的先辈们一样。
只是可惜,就如他们的战败一样,部族的龙众也失败了。
暴躁的绒翼龙们在战斗中死去,弱小的绒翼龙们则被囚禁。
而所有的人类……
都如她一样,戴上了奴隶的项圈,失去了翱翔天空的翅膀和自由,只能孤傲而绝望的在古兽的鞭子下颤抖,战栗。
一切反抗,一切抗争都失败了。
她的两个孩子在战斗里死去,她的三个小儿子,其中一个也流干了血,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就在刚刚,被杀死在黑曜石的大地上!
他才八岁。
才八岁!!!
还是被恶兽以最残酷的方式,在碾碎了骨头后,用黑曜石破开胸膛,效仿古老的仪式一样,挖出了心脏,用火烧灰,将他献祭给了恶兽的王。
孩子也很坚强,一直在抵抗,到死也没有哭,也没有看她,没有叫妈妈。
他保护了她,虽然年幼,但也是个合格的战士。
是流血不流泪的合格战士。
女人还依稀记得自己在酷烈折磨中快遗忘的,自己的名字。
她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在对恶兽的仇恨,自我的痛苦,绝望,以及对孩子的欣慰里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她挣脱了让战士麻木的燃素项圈。
她叫羽扎库特尔,她被杀死的两个龙孩子叫阿扎库特尔,特兰库特尔。
战死的儿子叫库库特兰,而刚刚被处刑,被杀死的,那个八岁却也是个合格战士的孩子叫阿米兰。
所以女人无数次,无数次的悄悄握紧了手里的燃素锄头,缄默的敲挖黑曜石。
她低着头,藏匿下眼底的憎恨和仇恨,但正如捕猎的绒翼龙一样,静静地等待着机会。
她知道,她只有一次机会。
如果失败,她就会向之前那些英勇的部族战士一样,被恶兽折磨致死。
虽然她不惧怕失败,失败不过就是去夜晚的国度照顾她的孩子,侍奉夜神以及和她的丈夫团聚。
但身为纳塔战士,花羽会战士的骄傲不允许她放过自己的仇敌就失败!
她可以死,但要在杀死这只恶兽以后!
恶兽一如既往的挥舞着燃素的皮鞭,在这片矿场上凶恶狰狞的回荡扫视着,见到奴隶有任何让他不满的地方,他就会恶狠狠的抽一鞭子。
甚至奴隶哪怕做到好好的,如过他心情不好也会恶狠狠的抽一鞭子。
就比如此刻。
凶恶的恶兽一鞭子将一个带着项圈麻木的敲挖黑曜石的年轻人抽倒,直接一脚就踹了上去,踹的那位年轻的战士闷哼了一声,面露痛苦之色。
凶兽似乎很享受他的痛苦神色,竟然低下头,用狰狞的兽首俯瞰着这个年轻奴隶。
年轻奴隶低着头,沉默的敲挖黑曜石,让凶兽看不到他的表情。
这让恶兽有了些不满,立刻就是一鞭子将这个年轻战士抽飞,血肉飞溅。
他龇牙。
“卑劣的奴隶。”
而后,他就又扭头,如饥似渴的扫视着矿场中其他的奴隶起来。
无数奴隶战士都悄悄的紧握了手里的锄头和矿镐。
但无数战士反抗的失败却历历在目,脖子上的燃素项圈也不断的刺激他们的精神状态,让他们趋于麻木。
凶兽又发现了一只有趣的奴隶。
那奴隶是个年幼的孩子,此刻正趴在黑曜石的矿洞里,一下又一下的敲挖着。
凶兽便就走了过去,站到了洞口前,喊话。
“出来,奴隶。”
不过这次有些出乎凶兽预料的是,那个幼小的奴隶并没有立刻出来。
所以他立刻暴躁的就弯下腰,把巨大的脑袋凑到了洞口前,怒吼一声。
“滚出来!贱奴!”
巨兽的吼声在黑曜石的洞窟回荡。
但更重要的是。
此刻巨兽弯着腰,背部就这样好似无意识的露出在一群仇视的奴隶面前。
不过没有任何奴隶动手。
因为这样看似破绽的“破绽”已经出现了无数次。
无数战士抓住这种机会冲上去反抗,结果无一例外都被凶兽折磨致死。
这群被奴役的战士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心中的奴性已经逐渐发芽,这也是凶兽不断鞭笞他们的原因。
凶兽虽然智慧已经退化的不足,而且易怒易躁。
但他毕竟是龙种,有着属于龙族本质的奸诈和凶恶。
尤其是退化为兽的过程中,那凶恶更是会被无限放大,从龙的凶恶变为更加恶劣的,兽的凶恶。
巨兽这一次当然也是在测试这群奴隶的服从程度,奴性程度。
但就如他预料的那样,没有任何奴隶妄图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