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顾槐松仍在忙碌。他本该在傍晚结束工作下班走人,助理却苦着一张脸抱了一叠文件敲门,说客户对合同上的条件不满意,临签约时反悔,要求增加条款。
顾槐松只得加班。他是不敢把工作带回家做的。若把工作带回家,只怕电脑摊子还没支出来,就半途而废了。
忙碌中打开微信,和许雁的聊天框还停留在下午,最后一条是他发的:【要加班。】
许雁回了个【好】就再没下文了。
顾槐松仔细看着那个好字,又瞥向电脑,秘书道客户仍然顽固不肯让利,死死咬住仿佛唾手可得的利益;新合同和话术拟了一版又一版,气氛焦灼,好半晌也没出个结果。
偏生那客户又是个大单子,没法放弃。
这事大抵要好生掰扯一段时间了。
顾槐松揉了揉眉心,叫来助理道:“都先去休息,事情明天再说。”
八点多的城市还是亮堂的。司机平缓地驾驶着车,一路过去是绵延的灯火、如水的车流,织就一座热闹的不夜城。
他回s市后一直有雇请司机,唯独同学会的那几天,和许雁纠缠不清时,才是他亲力亲为坐进驾驶座开车载着许雁。
顾槐松打开家门,好不容易有些烟火气的大平层此时却冷冷清清,玄关的灯应声而亮,放眼一片空荡,瞧不见许雁的人影。
他顿了顿,试着叫了声许雁的名字。
无人应答。
顾槐松在整间房子里走了一圈,除了阳台上多了一株绿箩、一颗小招财树、浴室里摆了块刚拆开不久的肥皂,一切如旧,看不出第二个人住过的痕迹。
这间房子里的时间仿佛往前拨了几个月,转到顾槐松刚回s市,旧日的人情联络联系都断了干净,孑然得好像是初来这座城市的陌生旅人。
这几天许雁本是在这歇脚的。
顾槐松给许雁拨了个电话,直到第二通响了几声才接听,许雁的语气有点犹疑,又带着一丝佯装的冷漠:“怎么了?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你回去了?” 顾槐松问。
“嗯……” 许雁压着声音,努力做出一副很冷淡样子:“在你家叨扰了几天,想着该回去了。”
顾槐松突然很直接地问:“发生什么了?”
“什么发生什么?没什么啊,就是想回家了。”
沉默了一会,顾槐松说:“……我现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