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项歌抱着胸,饶有兴致地看向丁毅,“本王一言九鼎。”
丁毅说好,眨眼间便握着廖朗手中的剑刺向侧颈,“王爷……你要说话算话,放了……阿朗。”
厉项歌绷紧嘴角,冷冷道:“无趣!”
廖朗抱着丁毅,泪水噼里啪啦掉在丁毅的脸上,几乎是将他打湿了,“怎么这么傻,你有事我也不独活。”说着便用最后的力气将丁毅抱在胸口。
贴着他的脸,廖朗感觉他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冷。
丁毅气若游丝,“别哭,阿朗。你要活着,活着见小公爷,告诉他,真相。”声音更低了,几乎消散一般,“还有……和你,在一起,我,很欢喜。”
“都死了吗,本王刚刚说过,把这三条狗的四肢砍了。”
几名士兵上前拧住了三人的胳膊。
林兮挣扎几下只是徒劳,狠狠盯住厉项歌,咬牙道:“丁毅已经死了!小公爷待你的情谊,你至少应顾念两分。再说了,你明明答应放过阿朗!”
厉项歌冷哼一声,“本王现下反悔了,你们三个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攥着马鞭敲着手掌,突然对着三人一指,“乾鹰卫,心眼子太多,本王很是不喜!将他三人开膛破肚,挖了他们的心肝肺,扔去喂狗!”
“是!”
滴答,滴答,滴答。
一滴又一滴的血,越流越快……汇成了一块血洼,十几只野狗在旁进食,粗野的咀嚼声和野兽的喘息声,都代表这对它们来讲,是极美的一餐。
“小公爷,前厅来了个奇怪的人,说西北那边有重礼送过来。”
鹿晓星急忙起身,上下打量见没有不时宜的地方,匆匆向前厅奔去,走到入口处时,脚步越来越慢。
不是熟人,来人打扮怪异,浑身还散发着一股臭气。
“拜见小公爷。”
鹿晓星平复呼吸,点头受了礼,端坐在主位,“阁下是?”
丫鬟低着头奉了茶。
“小公爷,末将乃西北军左前锋路巍,此次是奉了平南王的令,给您送上一份厚礼,感谢小公爷待他的万般情谊,请收下。”说着便以掌指向地上的红木箱。
看来信送到了,鹿晓星心中一松,看向路巍的眼神柔和几分,“王爷客气了。”
奇怪,乾鹰三卫为何没一同回来,他们三个年岁不大,除了廖朗外都不是贪玩的人,以往办完事也都很快回来复命。
沉吟片刻,鹿晓星压下心中的疑惑,不甚在意地看着路巍躬身打开箱子。
时间像是被拉长了——
看到整整齐齐码放的一堆,鹿晓星第一时间并没反应过来,再凝神时,他感觉到了什么是心神剧烈,几乎语不成句,“这是、这是、这……”
路巍呵呵一笑,对鹿晓星解释道,“王爷看了小公爷的信,心中欢喜,只是觉得这送信的三条狗实在碍眼。王爷都答应了丁毅和廖朗,只要他们谁愿意杀死对方,他就会免那人一命,可这丁毅真是不知好歹,浪费王爷苦心,竟握着廖朗的手刺自己的脖子,王爷一怒之下把他们全杀了,哦……尸体就挂在海青关的城门口,西北的风大,想来他们已经被风干了。不过小公爷您这乾鹰卫们心眼儿太多,王爷便着人挖了他们五脏肺腑喂了野狗。”
鹿晓星双目充血,怒火攻心,可是心痛来得更快,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路巍向后闪了闪,生怕弄脏自己的鞋子,“哎小公爷,你怎么乱吐啊,我这可是新得的赏赐。”斜了小公爷一眼,似乎嫌他没痛死,又道,“那个翠玉扳指,王爷已经将它挫骨扬灰了。王爷还着我给您带个话呢,平南王府的人全是无关紧要的蝼蚁,要杀就快点杀,以后这些小事儿别兴师动众的,他在西北可是忙得很!”
哼,说着甩袖子就要离开。
鹿晓星抓住路巍的后肩,“为我兄弟陪葬!”一刀刺向他的后心,路巍挣扎不过片刻,便没了气息。
乾鹰三卫的眉眼似乎在他面前闪现,鹿晓星觉得天旋地转,是他送自己的兄弟去死的——他再也看不到他们了……和他一起长大的兄弟,背着他上山采花,上树摘果子,带他扑蝶、放纸鸢,没了。
“来人……来人!”
鹿晓星喘息着,双目已经无法视物,“阿玉,把平南王府的人都给我杀了,杀了他们,给我的兄弟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