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郎,我们在一起吧。”
这是大哥的声音?
阿月和小画无声对视一眼,蹑手蹑脚拨开湖边杂草,看到了湖边的两个人影。
两人并排坐在湖边,一人靠在另一人怀里,而这依偎在对方怀里的,正是文棋。
“好。”此时,另一人回应了,一手轻轻撩起文棋的一缕发丝,低头轻吻。
两个女孩儿看呆了,她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旖旎的画面。一个不小心,小画没站稳,摔在了草丛中。
“谁!”抱着文棋的人警惕地回头。
文棋也坐正了身体,转头,认出了扑倒在草地上的人,“小画?你……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但是他已经脸红地说不完话了。
“我……呃,我……对哦,我在哪?哈哈哈,我是谁?我要去干啥来着?”小画傻笑着站起来,挠挠头,装傻,假装什么也没看到,转头往回走。
“小画?你是阿棋的妹妹?”文棋身边的人也知道了小画是谁,认真地说出,“我和你哥哥是真心的,你先不要告诉别人,等我们准备好,我们会当面去和爹娘说的!”
“啊……嗯……哦……”小画还在没有回过神来的状态,继续一半装傻一半真的失了智地往回走,走出了树林。
就这样,阿月和小画知道了这个大秘密,原来大哥有了喜欢的人,而且是个男的。
萱族和外边的人不一样,中原人只有一男一女才能结婚生子,但是萱族却可以两个男人结婚生子。
所以她们对于大哥的选择,并没有觉得很奇怪。只是两个女孩儿都是第一次见证爱情,所以好奇、紧张都是有点的,同时,也开始向往自己能有一段爱情了。
正月十五,上元之夜,阿月和小画再次翻过峭壁,偷偷去了黔州城里。
上元灯会何其热闹,就算是黔州这么偏僻的地方,都是灯火通明。
小画直奔糖葫芦摊位,这是她每次溜出山谷必吃的东西。
“不就写几个破字嘛,收什么钱!”街边突然传来争吵声。
阿月和小画同时被吸引了过去。
那个摊位上坐着的是两个书生,城里很多百姓是不识字的,而上元节之夜难免会放天灯河灯,都需要写字。因此,这两个年轻的书生就在这里代写字,顺便挣点钱。
而此时,一个看着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拿着写完字的灯,却不愿付钱。
“你怎么可以欺负人?”小画已经走了上去,双手叉腰,看着那个小混混。
那小混混发现了是个小美人来了,立刻眼中闪着光,“哟,妹子长得甚是好看啊,陪哥几个去喝一杯,就放过这两个书呆子,如何?”
小混混说话间,附近又走来了几个年轻人,显然他们是一伙的。
“不如何。”小画咬下手中糖葫芦的最后一节,把沾着糖霜的签子扔到了小混混头上,“想喝酒?有本事打赢我啊。”
“敬酒不吃吃罚酒。”小混混愤怒地取下了糖葫芦的签子,一把向着小画抓了过去。
小画灵活地闪避,顺手从腰间锦囊里抓出一把石灰,糊了小混混一脸,然后开心得笑着转身逃跑。
暴怒的小混混招呼兄弟们一起去追小画了。
“小画……”阿月转身看向小画跑远的方向,终究是叹了口气,没有追上去。明明小时候她也是活泼的性格,但是随着年龄增长,她慢慢发现,她和小画的野还是不同的。
小画不论多大了,还是从前那个没轻没重顽皮的野孩子。
而阿月有在慢慢长大,脚步逐渐沉淀了岁月的分量。活泼还是有的,但有些事,她已经做不出来了。
“谢谢你的朋友。”摊位上的一个书生主动开口,他看出了阿月和小画是同伴。
阿月微微一笑,无奈回答,“小画就是热心肠,看不得不公。”
“在下姓余,家中排行老二,没有名字,大家都唤我余二。不知这位妹妹如何称呼?”书生继续搭话。很多普通人家的孩子确实是没有名字的,都是按照排行随便那么喊一声。
“阿月。”阿月回答了,说话间打量了摊位上的两位书生。
这两人可能是同窗好友,年龄差不多都是18岁左右。这位姓余的,可能性格更外向一点。另一位则一直在默默为后面的客人写字,没有搭话。
余二察觉到了阿月的视线,便主动介绍,“他叫瞿正,别看他在外面是个闷葫芦,实际上熟了以后就知道,他可顽皮着呢。”
“还写不写了?”瞿正转头瞪了余二一眼。
“写写写,你生什么气啊。人家姑娘帮你解围,你还嫌浪费时间了不成?”余二叨叨着重新提笔招呼客人。
阿月是会写字的,此时也饶有兴致地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写字。
余二的字也更加张扬一点,隐隐透出几分侠气。瞿正的字就内敛很多,但却也不是横平竖直的那种古板,没来由地让人感觉,写出这样字的人,一定是心里压抑了太多情感,想要逃离现在的生活,却没有踏出这一步的勇气。
“呼,回来了。给。”小画夸张地大喘一口气,将一个钱袋子放在了摊位上,“不用找了,多的是他们自愿孝敬你们的。”
余二接过钱袋,打开一看,“哇,姑娘厉害啊!”
瞿正瞄了一眼,看到了袋子里的银两。不顾余二正要笑纳,伸手抢过钱袋,只取出几枚铜板,将其余的送回了小画手里。
“喂,你这人,和钱有仇是吧。”余二开玩笑地一拍瞿正肩膀。
“不该拿的,不要拿。”瞿正冷淡拒绝。
小画插进来,挥挥手,打圆场,“好啦好啦,别吵了。等会儿我请客,你们一起来喝酒吃肉。”
“好!”余二一口答应,顺便指了指瞿正,“我也会把这家伙带上的。”
夜深后,收了摊,四人在城里找了最好的酒家。
明月当空,酒过三巡。
余二率先举杯朝着满月敬了一杯,“神明在上,我,余二,不要做什么书生,要去做大侠!”他这是已经醉了,开始发酒疯了呢。
“大侠,有什么好的。”阿月突然哭了,“我想要做一个相夫教子,最最普通的女子。”
“诶诶诶,阿月妹子,你怎么哭了!”余二突然惊慌失措,凑到阿月身边,帮她抹眼泪,“是我说错话了,不哭不哭,乖啊乖。”
小画突然哈哈大笑,朝着对面的瞿正举杯,“好!都好!我的愿望是,嫁一个中原人,再也不回家了!让我们一起敬自由!”
瞿正眼神中略有一瞬惊讶,然后垂眸自嘲一笑,将面前的酒杯举起,与小画碰杯,“敬自由。”
一起喝过酒,一起发过疯,四人的友谊从此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