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两年时间,每当阿月小画溜出山谷,她们一定会去找他们。
余二曾笑称,这两位姑娘是神秘的狐仙,来勾引他们两个书生的。
小画为此还有些生气,阿月却是明白余二没有恶意,这是玩笑话。她们也确实,很少有机会能出现在城里。
或许是因为那天阿月在酒桌上哭了,而余二是安慰了她的人。余二很快地知道了阿月的母亲曾是一个大侠,可惜被人害死了。
有些时候,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般微妙,有了这样一个契机,打开了这么一道口子,两人的关系就会迅速接近起来。
两年一过,当阿月及笄后第一次再见到余二的时候,潇洒的书生就搬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聘礼。
小画看得惊呆了,戳了戳一旁的瞿正,“你兄弟,这出手是不是太急了。”
“确实。”瞿正简单评价,并没有察觉小画方才这句话,其实是在催他也行动起来。
那年硕果累累的秋季,阿月幸福地嫁给了余二,从此在黔州的小村子里生活。
阿月婚后,小狐狸和小春离开了萱族的山谷,回到了彼岸峰。因为阿月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她们不能再以保护的名义一直打扰了。
但是,在她们离开前,为了萱族的秘密不被世人知道,圣童用蛊术消除了她们在山谷中的所有记忆。她们会记得阿月,记得阿月嫁给了余二,记得与阿月一起成长的时光,但是所有在山谷中发生的事,场景都被替换为了彼岸峰的雪山中。她们不会再记得自己曾经去过萱族的山谷,不会记得任何一个萱族的人了。
那年寒风刺骨的冬天,圣童突然开始呕血,整个人迅速衰老了。谷中大夫查出是中毒,但却无法解毒。毕竟能毒倒蛊师的毒,必定是世间罕有。
直到最终也没能查出是谁下的毒,圣童在毒物的折磨下已经头发花白,宛如一个耄耋老人。
年末,难得圣童的精神略好,将小画叫到了房中,将一块玉佩塞在了小画手中,故作姿态地感慨一句,“啊呀,说了几十年的篡位,到最后一动没动呢。当年娘亲我从神女手里换来的这块玉,就送你了,谁让你是最有天赋的呢。”
这块玉佩,正是当年幽昙送她的。时至今日,属于神女的守护之力依旧萦绕着,只可惜,只能防御外来的攻击,却不能抵御吃下去的毒物。
圣童将玉佩交给小画,也有她的考虑。她之所以是“圣童”,是因为圣蛊选择了她作为宿主。在她生下这三个子女的时候,圣蛊判断出子女们的资质都不如她,因此没有转移。但是当她死后,圣蛊必然要选择新的宿主,而小画是其中天赋最好的,很可能是下一任圣童。
但小画却对“圣童”的位置没有兴趣,她只知道她的娘亲要死了。
收到玉佩的夜晚,她跑出了山谷,去了阿月和余二的家中,大哭一场。这一次,余二和阿月都帮瞿正助攻,将这个安慰小画的机会让给了他。
除夕临近,小画再次去村里找阿月,却发现人去屋空。
瞿正发现了在空房子外发呆的小画,“他们搬走了。前几天有坏人闯进家里,妹子说是江湖上的仇家找来了,他们不想牵连别人,所以就离开了。”
“阿瞿,我们也走吧……”小画突然又哭了。
阿月已经偷偷离开了,娘亲也快要不在了。她对于那个山谷,虽然有快乐的回忆,却不愿意一生一世就活在那样一方小世界里。她想要天高海阔,想要在蓝天下肆意奔跑。
走吧,走吧,走吧!
是时候抛弃过往,去闯荡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可是,你娘……”瞿正想要劝小画。
小画却含泪回答,“我不想看到最后!只要我没有亲眼看见,娘亲就是还活着!”
瞿正愣了片刻,没有说话,只是将哭泣的少女拥入怀中。
小画17岁的上元之夜,也是大哥与爱人成婚的次日,拉过姐姐的手,请求姐姐帮忙打掩护,“云姐,再帮我一次吧。最后一次,我保证!”这确实是最后一次让姐姐帮她逃家,因为今晚她就要和瞿正远走高飞,再也不回家了。
一如这么多年来一贯如此的样子,文云点头答应了,只是多说了一句,“别忘了我们,别忘了这里永远是你的家。记得让传信蛊多带些音讯回来。”
小画有些惊讶,她明白,姐姐已经知道她不会回来了。
但当姐姐引开守在峭壁下的小蛇,她没有犹豫,翻过峭壁,跑向等在城门口的瞿正。
起跳,飞扑,小画紧紧抱住了心爱的人,“阿瞿,我来了,再也不走了。我们,在一起吧!”
“好。”瞿正微笑答应了。
两个想要离开家的人,从此携手。大好河山,一一看遍。
小画离开黔州的时候,想着会不会哪一天,在某个地方能与阿月重逢。
不过,她还没找到阿月,便先体验了一回十月怀胎的艰辛。
与阿瞿成婚的第二年,小画生下了一个儿子,起名瞿墨。
带着孩子,一家三口继续游历,期待着与阿月一家的偶遇。
五年后,小画生下了第二个儿子,起名瞿砚。
但是在生下小砚的时候,产婆不小心被剪子划伤了手,有几滴血沾在了小画的大腿根处,一朵金色小花显现出来,这是萱族人的标志。
产婆并不知道萱族,但是这么离奇的事,她回去后逢人便说,终于被懂的人知道了。
江湖中一直有人想要猎杀萱族人制药,小画的存在被发现了。
连日的追杀,令刚刚生完孩子的小画疲惫。
“阿瞿,怎么办,甩不掉。要不我们分头走,你带着小墨往那边,我带着小砚走这边。”小画说话间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