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给我吃的是软筋散的解药?”
季无常道:“你走那日,祖父给的,说是能助你延长寿数,可能误打误撞,解了你的软筋散。”
原来是这样,李若水心道。
门外的萧穹这时道:“时辰不早了,诸位是想在这儿留宿?本王倒是不介意。”
季无常烦躁的情绪李若水姿势感知到了,他拍了拍他的手,“放心。”
萧穹回到屋子里,季无常倾身一吻印在他的额间,“哥哥,多保重。”
说完,他扶起只剩一口气的程真,带着剩下的一小部分教众离开。
李若水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不见,胸口的憋闷稍缓,萧穹走到他的身边,居高临下俯视。
萧穹:“李若水,君子一言,望你不要食言。”
他仰起脸,直视萧穹的眼睛,“只要王爷不食言,我也不会。”
*
再次回到宅院,经历了一晚上的事情,身体和精力已经到达了极限,李若水刚躺在床上,困意便袭来,眼皮沉重,再也掀不起来。
翌日,他是被刺目的阳光吵醒的,睁开眼时,屋子里多了一人。
他拧着眉看向床边坐着的温苒,她似乎一夜未睡,眼睛下是浓重的黑青,一脸疲倦,头发倒是精心整理过,身上的衣裳也不是昨夜的那身。
见他醒来,温苒勾唇浅笑,可她这个笑落在李若水眼里着实勉强。
温苒:“若水,我......”
“温姨,有吃的吗?”
他这突如其来的话说得温苒一愣,他继续追问:“我饿了,有吃的吗?”
“有,有,我这就去端来。”温苒回神,起身从桌子上端来一个托盘,放在床边的香几上。
李若水起身,“我自己来。”
温苒坐回身子,他端起青菜粥吃了起来。
寂静的屋子里,汤匙与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声连着一声,不多时停下,李若水放下碗。
“温姨,你是想问我关于萧穹的事吧。”
温苒轻声“嗯”了下,双腿上的手握紧,
“老爷他,究竟是何人?”
李若水凝眸,“温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我......”温苒单薄的肩一沉,垂下头,手指不安地搓着,“我预想过老爷有家室,可从未料想过他的身份竟如此尊贵。”
李若水轻哼一声,“他的身份是尊贵,可他这个人做的事情,却是连牲畜都不如。虎毒不食子,他对自己的两个儿子,从未手下留情。”
温苒歉意道:“对不起。”
李若水:“这事和温姨无关,你又何必自责。”
他想起昨夜萧穹的话,温苒也是可怜人,被当作替代品养在外面,又对萧穹生出了情愫,可萧穹对她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
真心错付,何尝不是一种惩罚?
温苒抬起头,她的眼睛红红的,起身出了门。
李若水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他坐在床上正在想无常的伤重不重,萧穹会不会突然反悔,去捉拿他的时候,消失的脚步声重新出现,“吱吖”,房门打开又关上,温苒捧着一副画走了进来,交到他的手里。
他不解地看向温苒,温苒脸上还挂着没来得及擦掉的泪痕,出去这一趟,脸颊冻得通红。
温苒:“这幅画给你,若是日后有机会,交给无常吧。”
李若水解开上面的绳子展开,瞳孔极缩。
这不是无常母亲房间的那幅画吗?
“这幅画怎么会在这儿?”他问。
温苒的眼眶里又被水填满,轻啜几声才道:“昨夜回来之后,老爷放火烧了院子。”
李若水的心“咯噔”一下坠入漆黑的深渊,手上的力道一松,画掉落在地上,卷回在一起,就像从未展开过。
温苒关心道:“你怎么了?”
只是须臾的功夫,失焦的视线聚拢。
李若水:“温姨,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温苒的眼泪都吓了回去,她点点头,“好,我下午再来看望你。”
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李若水整个人向后仰,随后转动身体侧身躺着,蜷缩成一团,他抬起手握住胸前的金锁,阖上眼,五指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