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水移开视线往前看,这座宅子不是很大,座落在郊外,风景倒是不错,可大门前那道人影,着实煞风景。
他怎么会在这儿?
李若水和季无常互视一眼,身前领路的妇人小跑过去,
“闵先生。”
二人跟在她身后一起过去,闵朗点了点头,越过妇人目光锁定在他们身上,
“你们怎么在这儿?”
妇人笑着解释,“二位公子在集市上帮了我,为了感谢,便带他们回来吃顿饭。”
闵朗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等妇人开门,跟着一块进去。
四人来到厅堂,妇人招待他们坐下,“你们聊,我去做饭。”
待妇人离开,李若水凝视对面端坐的闵朗,对方也正凝视着他,
“丞相大人为何会来这儿?”
“我与阿苒是旧识,来看望朋友。”闵朗余光瞥了眼季无常,“反倒是你们二位,昨夜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出府,我倒是很好奇。”
闵朗能知晓他二人昨夜出府这件事,李若水并不意外,他端起茶杯,若无其事问:
“丞相与我大哥可有过节?”
闵朗摇头,“没有。”
李若水放下茶杯,“从见到的第一面,丞相对我话里话外都带着敌意,若不是有过节,我真是想不通哪里招惹了您。”
他说这话时的态度甚是委屈,闵朗双目如鹰隼,唇角挂着笑,
“李若水,不,李朝夕,你认为我该对你是何态度?”
“原来丞相一早就看出来了。”
“你身边这位,可不是普通人。”
“既然丞相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李若水从胸前掏出从焚莲教翻出的信,展开,“这信上的花纹,您可识得?”
“当然。”闵朗挑眉,“你想问的就是这个?”
见他承认,李若水将压抑在心中许久的困惑问出口,
“与魔教勾结,杀了我父兄的人,可是你?”
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可闵朗的态度依旧玩味,“仅凭这个花纹你就断定我是凶手,你也太天真了些。”
李若水眉头连成一条,“什么意思?”
闵朗眼神睥睨,“这特殊的信纸,不止我在用。这是皇家专用的信纸,明德帝在位时破例赏给了我和李若卿。”
他停顿一息,继续道:“你的兄长,也有。”
这话,就如同当头一棒,李若水瞪大了眼,满眼的不可思议。
闵朗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端起茶杯一仰而尽。
出去做饭的妇人端着菜走进来放在桌上,李若水呆愣的神情让人在意,她问闵朗:
“你们在聊什么?”
闵朗起身,自然拉着她的手出门,“我帮你。”
妇人嘴里应着“好”,不放心频频回头。
等他们出了厅堂,李若水和季无常二人各自陷入了冥想。
四菜一汤摆在眼前,可此时李若水已经没了胃口,闵朗刚一入座,一小厮模样的人小跑进来,趴在闵朗耳旁,
“世子来了。”
闵朗眸光晦暗不明,再看向妇人时已经没了阴鸷,温柔道:
“我有事要离开,你照顾好自己。”
妇人浅浅一笑,“我不是照顾得挺好的。”
闵朗起身,“那我走了。”
妇人抿了抿唇,“他什么时候来?”
“明日我帮你问问。”
“多谢。”
闵朗离开,妇人招呼他们吃菜,而后介绍自己。
“我叫温苒,你们唤我温姨便可,方才那位闵先生是老爷的朋友,今日突然造访,实属意外,他若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惹二位不高兴,还请你们原谅。”
李若水虽然与闵朗有瓜葛,可祸不及无辜,“温姨,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你无需道歉。”
温苒点头,“好吧。”
一直沉默的季无常这时问道:“温姨,你同我娘,是如何相识的?”
温苒回忆,“君姐姐她是老爷带回来的。那时候我才十六岁,被养在这个院子里,她来的时候双眼刚刚失明,眼睛上包着染血的纱布。”
“我听她说,她的眼睛是被人生生剜下来的。”
生生剜下来?李若水不敢想象有多痛,身侧的季无常虽然没有开口打断温苒,可桌子下,放在双腿上的手,死死抠住,青筋绷起。
李若水心底一阵刺痛,手覆了上去。
温苒的眼眶泛红,“自从来了这个院子,她便成日坐在屋子里发呆,吃得也很少,半个月的时间,人就瘦了好几圈。”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她得知自己有了身孕,才好好将养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