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霜又看他落了满肩满头的雪:“那是天太冷了?”
“不。”
符予初上前两步,走进了房间,“我落了东西在这里。”
“什么东西?”吴霜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房间,“你和冯善说就好,不用再跑一趟。”
“不行,这个我不忍心冯师兄拿走。”
符予初上前两步,指尖落在那柄长剑的剑鞘上。
金属反射的光亮映在他的眸子里。
——他飞快的抓握起,转身朝着吴霜单膝跪下,规规矩矩的行了个拜师礼。
“弟子符予初,拜见师尊。”
空气很安静,符予初在这个瞬间听见的是自己胸口少年人的依旧热烈的心跳,还有外面纷纷扬扬下起来的鹅毛大雪砸在地上。
人常道落雪无声,但是符予初却感觉那样一团团的积雪落在地上,就像是落在自己心中。
分明是十分沉重的声音。
世人行拜师礼,弟子皆要垂眉低眼,以显尊重。
但是符予初却就这样抬着头,定定地看着吴霜的眼睛。
雪色不够亮,他也只能看见吴霜的眼睛。
他看见吴霜垂了眼帘:“地上凉,起来吧。”
——
“符师弟,”符予初刚从房间走出来就看见匆匆路过的冯善,后者笑着和他打招呼,“睡得好吗?”
符予初忘了屋外下着大雪,折回房间里披了大氅又出来。
“很好很好,大师兄这是?”
他这一觉睡到了辰时,已经不是早晨来晨训找吴霜的时间了。
冯善如实道:“师尊今早出门前说要去找掌门,给了我峰顶的钥匙,我现在是按先生说的来库房取卷宗资料。”
一只灵鹤在符予初身边扑腾,符予初伸手摸了两把才安静下来,“吴、师尊他找掌门?”
冯善轻咳一声道:“是去聊符师弟你的事儿……”
“我的事儿?”
“因为符师弟在秘境中的表现被几家……”
冯善刚说了一半,就听见一声极其尖锐凄惨的鸟雀啼鸣,一声之后又来一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冯善话锋一转:“师弟你有没有听见什么东西……在叫?”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
这次两个人都找到了声源,视线齐刷刷落在符予初右手边那是扯着嗓子的仙鹤身上。
符予初手下动作一停,那仙鹤就发了疯似的蹭他的手,还尖锐的叫着宣泄不满。
符予初:……
他又重重的揉了两下那仙鹤的头。
安静了。
冯善笑着道:“师尊养的仙鹤向来孤芳自赏,由此观之它还真是喜欢符师弟。”
符予初在心里中译中:这仙鹤和吴霜一样为人清高,现在倒是像个癞皮狗一样粘人,真是稀奇。
符予初岔开这个话题:“师兄继续说吧。”
冯善道:“符师弟还没引气入体但是却能操练灵力,这样近乎可怕的天赋被其他宗门怀疑……血统。”
近乎可怕,何止是近乎可怕,符予初心想,带入一下那些门派,自己或许会总结成为【非常可怕】。
他虽然有迟疑,但是该说的话是一点不少,见符予初面色无异又继续道:“师尊是被叫过去商议后续事宜的,本来也应该带上你,但是你早上睡的太好了。”
说到这儿,他想起来似的说道:“师尊说你起得晚,给你留了饭,还在书房温着呢,师弟一会儿记得去吃。”
他不说不觉得,现在一提起,符予初倒是真觉得自己饥肠辘辘了。两个人就此告别,符予初洗漱过后来到书房。
身后那只仙鹤半步不离的跟着,符予初在书房门口和他周旋了半天,想阻止它进入书房——最终以失败告终。
被吴霜灵气温着的是上好的灵肉和灵粥,味道很熟悉,出自白鹤峰厨师之手。
他一边沉默着喝粥,一边沉默着看着对面看着自己喝粥的灵鹤。
……怎么看着看着有点贱。
符予初放弃了“食不言寝不语”,他咧嘴笑着道:“你看什么?你想吃?”
却见灵鹤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
“吴霜养的灵鹤就是不一样啊……”符予初又咬了口肉,揶揄道,“连一抓一大把的灵鹤都是开了灵智的。”
灵鹤点头。
他点头,符予初倒是摇了摇头,预期颇为惋惜:“只是这种开了灵智也是个傻的,这可是上好的灵肉,吃了大补。”
灵鹤悲愤凄厉的叫了一声。
符予初道:“说你傻你还生气?那看来也不算太傻。”
就见那仙鹤张了张嘴,竟然吐出了两句人话。
“无论是谁被说傻都会生气的,符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