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男子正细细研磨着一把短刃,他举起手中的短刃,对着窗棂,光线聚焦于刀刃,闪烁着微弱的寒光。
景星灼眯着眼观察片刻,还是不满意,又将其继续放回油石处,继续打磨。
他闲聊般开口:“在有文献记载的历史中,天魄兰只现身了三次。你可曾了解?”
系统反问:“我知不知道关你什么事?”
“那看来是不知道。”景星灼放下手中的短刃,拿起书桌另一侧的《深入谈一谈九大奇药》,手指翻飞而过,书页停留在关于天魄兰的那处,“没关系,我今日心情好,慢慢说与你。”
“千年前人间有一男子,名为簪缨,能测人之腹心。簪缨公子暴毙。件作剖尸,见一兰花,根入心血,叶颤似语,似有精魅作祟,然查无所踪。”
“百年前,玄鹤宗有一邪修,通体兰香,引香客入古刹。僧人们夜闻泣声,寻至禅房,见这邪修胸口花盛,瞬而萎谢,僧人们亦化枯骨。”
景星灼合上书页,继续拿起自己的短刃研磨:“还有一次,瑾瑜仙尊和定景长老年轻时,在上三天挖出了一具尸骸,那尸体已腐烂多时,胸腔处却与寻常之人略有不同,那里缠绕着一株枯萎的植物,看叶子像是兰花。”
景星灼嘴角勾起,尾调上扬,就好像他与系统是挚友那般:“这是所有记载中,天魄兰出现的三次。可为什么他们的情况与我的都不尽相同?系统,呵,你知道吗?”
系统不再言语,玄衣男子也不是很在意,他本来就没想这么轻易地得到真相。
比起威逼利诱地得到答案,景星灼更喜欢自己挖掘探索。
“我命人翻遍了所有著作,只为寻找一个能强行与天魄兰共感的方式,可惜我没有找到。不过我另辟蹊径,想到了别的好方法。
《翠微心语》,你曾有耳闻吗?”
“这本书很小众,它的作者没有高深的修为,只是爱上了一朵花,起名为‘翠微’,他用各种灵药吊着‘翠微’的花期,尽其一生都在努力搞懂喜欢之物的记忆和思维。
临死前,他竟真的研究出了一套探寻天材地宝记忆的功法,并且记录在了书中。”
“你再怎么强大,也不过是一株草。而只要你是一株草,我就能想办法获得你的记忆与思维,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系统,嗯?你还在吗?”景星灼再次对着光“你喜欢这个方案吗?”
系统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景星灼,你疯了?你想要和一株草共感,你想要读取一株草的记忆,你不怕找不回自我吗?”
景星灼垂着眼眸,毫不收敛溢出来的恶意,骨骼分明的手指握着打磨好的短刃,对着自己的心口比划:“呵呵,我是什么样子,你难道第一天知道吗?”
短刃猛然刺破法衣,没入他的胸口,血肉模糊间,景星灼伸手,摩挲着自己的心脏上的兰花,笑得灿烂。
识海里,那株兰花仍在叫嚣着。
“你住手,你这个心如蛇蝎的疯子,忘恩负义的狡狐,遭人唾弃的腐鼠,狼心狗肺的竖子,没人要的贱狗!……你住手!”
*
云雾仙阁的藏经阁,换上了明黄色法衣的青年正在搜寻有关九大奇药的书籍。
系统忽然出现在他的识海里,青年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却仍旧没停止;系统也没有出声打扰,他们仿佛都藏着心事。
直到将最后一本无关紧要的书收入了架子,系统才出声,语气也小心翼翼唯唯诺诺。
“宿主宿主,有一些事情我想告诉你,你不要感到吃惊,也不要感到害怕。离了宿主你,我不知道该向谁倾诉这个秘密了……”
司寇鸾看着手中的《翠微心语》,天魄兰……这算不算一种草?不过能获取它的感官与记忆又有什么用,自己要的是他整朵花,而不是花朵经历了什么。
这本虽然有趣,却也不是他需要的书……所以,该去哪里寻找呢?
司寇鸾将《翠微心语》也放回了书架,收束起四散的思维:“嗯,我的接受能力很强的,你要相信我。”
他曾在网上冲浪多年,没少看那些污染眼睛的奇葩事情,往往因他的阅读速度过快,等脑子反应过来看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司寇鸾自诩接受能力强大。
“也不许告诉别人。”
“嗯,我的保密能力也很强的,你相信我。”
哼哼,作为新时代经过九年义务教育熏陶的五好青年,司寇鸾自然会替别人保密。
“我,我……”系统扭扭捏捏,“我在成为系统之前,好像也是一个人。真的人,像你这样的,有血有肉,脉搏跳动的人。”
司寇鸾刚翻开那本看了无数遍,页脚微折的《深入谈一谈九大奇药》,便听见了这句话。他抬头,眸光微闪,静静等待系统后续的话语。
“我是个人,像你这样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一句简单且三个字便可以概括的话,系统磕磕绊绊地说了很多,末了,它问,“你不害怕吗?”
看来是看不下书了……某个系统听上去都要碎掉了,碎成一片片的,等着他拼呢。
这叫什么,关爱系统心理健康问题,人人有责?
司寇鸾叹了一口气,将夹着干花书签的书籍合上。他的面前摆着面镜子,青年盯着镜子看,落在识海里的系统感官里,就像是在与它对视。
“不害怕呀,我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只是不敢肯定。”
他歪着脑袋,言笑晏晏:“你还有想起一些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