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样吗……”厉廷琛缓缓放下手,垂眸盯着被子看。
病房内一时陷入沉寂,周汝越翻了个大白眼。
“我还有工作,先走了。”沈清如留下一句话便匆匆跑了出去。
“沈医生!”
周汝越边追边想,不知道把厉廷琛那痴汉似的聊天记录打出来贴脑门上有没有用。
但这样的话……他很怀疑沈医生会直接滤镜破灭要求离婚。
洗手间门被打开,刑玉期走出来。
厉廷琛眼皮也没抬:“她说照顾病人是她的职责……她说只是职责……”
刑玉期:“……”
他拍了拍厉廷琛的肩膀,没说话。
“我该怎么办?”
刑玉期环顾病房,决定给厉廷琛找点活干:“给她削个苹果。”
周汝越那边哄完这边劝,又跑回厉廷琛的病房。
跑出去的时候门没关,他一回来就看见房间内多了一个病号。
刑玉期还打着石膏当独臂大侠,厉廷琛的一只手扎着针,难兄难弟一人出一只手合作切苹果。
怪不得大家都说兄弟如手足呢,周汝越想。
厉廷琛试图在苹果上雕个花出来:“你说我老婆会喜欢吗?”
“不会,”刑玉期看着他按着的那颗苹果,苹果被厉廷琛刻得相当有碍观瞻,沾着一堆碎果皮,“她会以为你给她喂垃圾。”
“为什么不让刑院长来拿刀?”周汝越凑近,问。
刑玉期手一抖,厉廷琛手上正好用力,苹果受力不均掉到地上滚到床底。
“你没事吧?”周汝越赶忙捉起刑玉期的手,翻来覆去地看。
刑玉期摇摇头,任由周汝越握着他的手。
他在关心我。
刑玉期几乎是用欣赏的目光在看周汝越为他着急的表情。
周汝越皱着眉,终于舍得放开他的手:“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很危险。”
“好。”刑玉期认真许诺。
“万一割伤了怎么办?”周汝越眼里都是不赞同。
刑玉期指指厉廷琛:“他让我干的。”
刚受情伤又被兄弟插两肋的厉廷琛:“……”
周汝越埋怨地看着厉廷琛,厉廷琛:“你,我……他……”
“二少,你这么大的人,婚都结了,也该稳重点了吧。”
厉廷琛:“……”
他麻木地拽着被子盖住脸,他恨这个冷漠狡诈的世界,他好想他老婆。
等他掀开被子的时候,周汝越和刑玉期已经走远了。
刑玉期:“在忙什么?”
最近有台风,透过走廊的窗户看出去,芜城的天阴沉沉的。
周汝越不经意看了一眼,立刻审慎地跟刑玉期拉开距离:“没在忙什么。”
刑玉期看着周汝越刻意躲开的动作,眉间蹙起:“你在躲我?”
“有吗哈哈哈哈哈,是你的错觉吧。”周汝越尬笑。
都怪台风!周汝越挠了挠脸。
“是吗?”刑玉期挑眉,抬脚往周汝越的方向移了一步。
周汝越慌忙后退,还装作很正常的样子试图扯闲篇转移刑玉期注意力:“你最近忙不忙?”
“不忙。”刑玉期又靠近一步。
“那个那个,”周汝越再退,背已经挨到了墙,“仙贝怎么样?乖不乖?”
“还好。”
“你的手呢?还疼不疼?”
刑玉期终于停下逼近的攻势,垂下眼,问:“你关心吗?”
“这叫什么话!”周汝越瞪起眼。
“你都躲着我走。”刑玉期移开眼,看着雪白的墙面。
“真没有……”周汝越有气无力,“我不是还给你打包骨头汤,不好喝吗?”
“一般。”刑玉期闷闷的。
东西放门口就逃走,他心里烦,哪里喝得出味儿来。
“怎么会?那可是孙叔做的。”
不应该啊,他还专门尝了,很好喝的。
周汝越问:“你不喜欢骨头汤?”
刑玉期:“孙叔?”
刑玉期:“他给谁做?”
“给二少做的。”
刑玉期看周汝越:你不仅躲着我走,你让我吃厉廷琛剩的?
他没说出口,但周汝越已经看出了这层意思。
他更心虚了:“我自己煲不好嘛,我试过了。”
刑玉期不说话,就是谴责地看着他。
周汝越遭不住了:“这栋楼有装避雷针吗?防雷措施怎么样?”
“有,还可以。”
“走!”周汝越拽着刑玉期那条好胳膊,“现在就找地方给你做!”
他气势汹汹的,不像给刑玉期做饭,倒像是给对方下毒。
刑玉期任由他拉着走:“顶楼有厨房。”
“不行,我们去食堂。”
顶楼太容易挨劈,他才不要去。
远志食堂的大师傅被从厨房重地轰了出来,一个没见过的小年轻在他眼皮子底下糟蹋东西。
周汝越放油,大师傅:“啧,放猪油!”
周汝越放水,大师傅:“啧,要用开水!”
周汝越盖盖,大师傅:“啧……”
刑院长回头看了他一眼,大师傅畏畏缩缩地不畏强权:“……要撇油……”
一个多小时之后,周汝越的大骨汤出锅。
大师傅皱着眉,看刑院长把汤送进嘴,还听见他夸好喝。
大师傅:“……”
这人是谁?面试挑剔他粤菜做得不够正宗的那个人是刑院长的双胞胎兄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