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理苦笑,“宓姐的状态您也看到了,而且…”
她的表情为难,瞥了眼角落里看守的保镖。
“我知道。”锦织兮站在宓多里的病床前,弯腰,“虽然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听得进去,但真的很抱歉。宓桑,如果当时不是因为我,至少那个孩子能保住。”
你也不会落得这种下场…
宓多里平静麻木的瞳仁微微波动,风起涟漪,快得没有人察觉到。
小助理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您知道宓姐孩子的事?”
锦织兮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沙发边缘,愧疚地抬不起头,“如果不是因为我,那个孩子也不会出事。抱歉…”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您才会这么想。但事情可能不是您想的那样。”小助理犹豫片刻,还是将事情吐露了出来,“宓姐的孩子…是注定留不住的。”
锦织兮心脏一颤,“什么意思?”
小助理眼眶发红,摇摇头,“宓姐从一开始就知道,多的我也不能再说了,只是请您千万不要放心上,这些和您无关。”
小助理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锦织兮却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
“为什么这么说?什么叫注定保不住?”锦织兮忍不住问道。
“哪里有什么为什么,那个圈子不成文的规定罢了,宓姐从进去的第一天就知道。”小助理沙哑道,“这是那些人默认的事情…”
不然那么多的私生子蹦出来,还不乱了套了?他们玩归玩,不会影响家庭的。
锦织兮的背脊一阵发凉,她猛然意识到,自从她回国后,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巧合。
对方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划开了她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和不安。
“不成文的规定?也就是说,那些人…都知道?”锦织兮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那些人…包括笑面虎…
那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时候来找她?
不对!
电话里的女人明明提醒过她的,赤司结衣为什么能刚好出现在五十岚家门口?宓多里又为什么能刚好地在礼服店等她们?
同理,笑面虎又为什么能那么正好地知道所有的事情,在她出事的第一时间赶过来?
刚刚还在困惑的事情,就像是抓到了思绪,于是抽丝剥茧,所有缠绕在心头的疑惑全都能解释了。
秋元凉…就是电话里的女人!
而且那双眼睛,她见到过很多次,她怎么会忘呢?
那个曾经,她所有灾难的来源。
锦织兮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脑海中浮现出那晚车里的情景。她终于想起来了,那个人是谁——
但已经来不及了。
她整个人摇摇欲坠,脸色苍白,“我得走了!”
她要去问个明白——
小助理没有挽留,只是轻声说道,“今天真的多谢您了。”
锦织兮点了点头,快步走向门口,楼道里的灯光依旧昏暗,她从18楼的电梯里下来,可能是认出了那个人的缘故,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很多年前她的下场,还有刚才宓多里的病房位置,突然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没来由地望了眼楼上的方向。
下一秒——
她瞳孔猛缩,呆呆地立在原地。
宓多里如同被人活生生拔掉翅膀的鸟儿,和当年的那个人一样,从医院顶楼一跃而下,砸落在地,摔的粉身碎骨。
“啊啊啊啊啊啊!”
周边传来尖叫。
混乱一片。
锦织兮的脑海空白,耳边传来嗡嗡的耳鸣声,视线模糊不清,只剩下远处蔓延开来的血色和断肢。
宓多里歪着头,死不瞑目地盯着她的方向,像个破碎的木偶娃娃,凌乱的发丝黏着血,破碎的身体诡异的扭曲,可能是因为还没有咽气的缘故,嘴里不停地吐着血,艰难地吞吐着最后的呼吸,却发不出声音。
病房内,角落里的保镖已经咽气,脑袋中弹倒地。
刚刚还唯唯诺诺的小助理一改从前的模样,潇洒地坐在窗边,摘掉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截然不同的面容。
金发的长发卷曲,像只慵懒又高贵的猫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她墨绿色的瞳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嘴角噙着笑意,“活着可是很痛苦的~所以只能麻烦你去死了,宓桑。”
医院后面的无人小巷,黑色的低调车辆停靠在路边。
佐野万次郎拉开车门,恭敬地弯腰,手挡在车顶。
蔷薇红色的碎发服贴地搭在他白玉般精致的脸庞上,下颌线条流畅,举止从容优雅,仿佛画里的贵公子,完美地没有丝毫瑕疵。他专注地处理着手上的文件,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语调平稳,“这么心软可不是什么好事。”
简单的一句话,已经注定了对方的结局。
秋元凉立在原地,神情淡漠,“总归是没有先生的心肠硬的。”
赤司征十郎轮廓分明的侧脸沉浸在夜色中,眼皮掀开寡淡的弧度,目光凉薄,“你这是在怪我?”
“不敢,只是您处理枕边人的方式实在让我有些害怕。”
赤司征十郎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将人儿拽到他的面前,目光一寸寸地扫过她,像是觊觎着猎物的毒蛇,毫不掩饰着自己的兴趣,“怕你会步她的后尘吗?”
秋元凉就这样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清冷的眸子直视他,道,“被您看上的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赤司征十郎摘掉对方的口罩,露出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蛋。连不高兴的时候,微微蹙眉的表情都如出一辙,仿佛当年死去的人真的活过来了。
他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清丽的脸庞,眼底弥漫着真切的笑意,“我可舍不得你再死一次,阿七。就算你真的和幸村勾结,想要借我的手做些什么。”
“先生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幸村是谁?”秋元凉不理解。
赤司征十郎把她的发丝别到耳后,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在樱唇上落下一吻。
秋元凉手撑着他的肩膀,温顺乖巧地任由他撬开自己的牙关,长驱直入,如同暧昧的情人,做着世上最亲近的事。
唾液纠缠不清,呼吸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错乱了。
一吻结束,秋元凉无力地瘫软在男人身上,发色凌乱,漂亮的眼尾泛红,堪堪比三月的桃花般娇艳动人,几千万的合同废纸一样被丢在车厢。
赤司征十郎捏着她的脖颈,低笑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