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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赐婚风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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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斗胆,请太后坐稳。”

隆懿太后犹自沉浸在方才的愉悦之中,此时竟有些没反应过来:“哦?哦……”

她感到自己的人忽然在缓缓“上升”——是的,缓缓上升。

她的座椅“飘”起来了!

“放肆!”一见隆懿太后的座椅被下面的机关缓缓抬升起来,禁卫军们立刻冲出来就要拿下沈夜北他们,结果却被太后拦住:“慢!你们都退下。搅了哀家的兴致,哀家就只能治你们的罪了!”

“……是。”禁军统领只得率兵悄无声息退了出去,恍若从未出现过一般。沈夜北这才轻咳了声,又道:“请太后垂怜,赐予臣等无上荣幸,检阅大楚东北新军练兵成果。”

这叫什么话?东北新军都在朝鲜,难道还要让太后亲自去趟朝鲜不成?

隆懿太后本人自然也有此疑惑。不过她的重点放在了“垂怜”这两字上——垂怜音同“垂帘”,沈夜北这小子,是当着所有洋人的面儿请她垂帘听政,这不得把洋鬼子们气疯?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心中十分痛快,便想都不想地应了下来:“好,哀家准了!至于这成行时间……”

“太后。”

沈夜北胆大包天地打断了她:“不必如此麻烦。太后阅兵,于今时此地即可。”

“云雾”忽然散了,一幅悬浮于空中的影像随之出现。“画面”之中,身着新式军装的楚国军团列队于校场似的地方,人不多,也就几百人左右。但每个人都配备了新式步*枪及军刀,随着大洋国语口号整齐划一地做出各种动作、变换成各种阵列……

“喂,”角落里一位东瀛使臣小声附在同伴耳边:“楚国人怎么配备我们国家的武士刀?什么都抄,太不要脸了吧。”

他的同伴却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不是武士刀,你再仔细看。他们的刀鞘是直的……”

“刷”的一阵利刃出鞘之声,打断了两人的窃窃私语。此时练兵已经进行到了刀术阶段。直到这时,两个东瀛人面面相觑——因为他们已经认出来了。

确实不是倭刀。倭刀刀身略微弯曲,而东北新军所配之刀却是修长笔直的——

是苗刀。戚家军曾用过的、专门对付倭寇的苗刀!

“混蛋……!”东瀛使臣险些破口大骂,幸而被他冷静的同伴拦了下来。可两人脸色都很难看:东北新军配备戚家军用过的苗刀,本身就是对东瀛帝国的挑衅和羞辱。

刀术演练完毕,新军便以中线为界分作两半,让出一片宽敞的“空场”来。悬浮于半空中的“画面”陡然撕裂,骏马吁律律的嘶鸣声中,数百名配枪的现代骑兵出现在了“裂缝”后面,并且随着裂缝的持续变大,争先恐后地冲向观众席。

电影似的扁平画面,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变成了方才那些飞天舞女和金色巨龙——军团“活”过来了。

“啊——!”

最先陷入混乱的不是洋人这边,而是楚人那头。这帮饱读圣贤书、四体不勤的废物哪见过这场面,既不懂“外夷”的“奇技淫巧”,又怕死怕的要命,一时之间纷纷往桌底下钻,试图避开被马蹄踩死的悲惨命运。可洋人们却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虚影而已——想必在这大殿之上的各处角落里,放了不止一台投影仪。

可他们还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技术才能利用投影仪做出如此逼真的、能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的影像来。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确实不是幻术。出于震撼和敬佩,除了小部分怀疑论者之外,大部分洋人都热烈地鼓起了掌:这一次,他们心服口服。

至于隆懿太后——她坐在两人多高的地方,自然不怕骑兵“误伤”自己。她甚至很享受地望着脚下冲杀过去的骑兵团,一面在洋人们发自内心的掌声中高声赞许道:“好,好!好极了!这才是咱大楚帝国军队该有的样子!”

震天喊杀声中,“骑兵”飞速掠过殿门,直至殿外才消失无踪。过了好一会儿,贪生怕死的楚国高官们才战战兢兢地从桌底下爬起来,一个个尴尬无比地忙着拂去衣服上的灰和褶皱,桌椅挪动声响成一片。重回地面的隆懿太后意犹未尽地站了起来,走到沈夜北面前,和蔼可亲道:“这些,都是我大楚的新军?”

沈夜北低眉顺目道:“是的。”

“你有心了。”隆懿叹了口气。她并不傻,也知道即便方才展现出来的是与洋人不相上下的陆军操练效果,但若真打起来,恐怕也都是一群花架子:“让哀家在洋人们面前如此长脸的,你是头一个。”

她的声音小到只有他能听见。于是沈夜北也轻声道:“微臣惶恐。”

“行了,少说些没用的废话。你让哀家舒心,哀家便绝不会亏待你。”女人戴着精美护指的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忽然扭头问下方端坐着的老者:“梅远山,你之前提过让他接你的位子做东南督军这件事,哀家准了。”

梅远山捋了捋雪白的长须,笑言道:“太后圣裁。”

“不过么。”隆懿却转过头来看向沈夜北,又补充了句:“哀家记得你去年才十九岁,也就是今年刚及弱冠。年轻人还是要多历练历练,直接叫你做了督军级别的活儿,难免捉襟见肘……不如这样,暂时先领副督军之职,日后也叫当地的老家伙们带你熟悉一下,做出些成绩来,哀家再赏你比督军更要紧的差使,如何啊?”

沈夜北后撤小半步,再度行了跪拜之礼:“微臣,叩谢太后隆恩。”

隆懿纡尊降贵地把他扶了起来,然后在他错愕之间拉着他的手走到正中央场地上。在这一刻,她终于展现出了一位政治家所应具备的素养:

“今天,哀家邀请诸位公使、公使夫人来参加这场盛宴,最主要的一个目的,是希望大家能够吃好、喝好、玩儿好,切身感受我大楚帝国的国泰民安、盛世气象、君臣一心、其乐融融。以后大楚与诸君所代表的的各个国家会有更多机会合作共赢,建成一个更加和平、繁荣的世界!”

“另一个目的呢,则是希望释去诸君心中疑虑。哀家虽是女人,却也一路陪着、护着三代帝王走到今日——哀家知道,你们之中的很多人都因为哀家是个女人而不信任哀家,可英格兰帝国现在的主政者也是女人呐,其他西洋诸国,历史上也有很多都出过女王。如今哀家没有称王也不会称王,诸位为何总是揪住这一点不放呢?皇上犯了严重的错误,他要杀死他的母亲,你们却为何厚此薄彼地宽恕了他,却只去指责本就伤心不已的母亲呢?”

“至于很多人担心的施政方向,借着今儿这机会,哀家就挑明了跟诸位说吧。我大楚自六十年前打开国门以来,一直都奉行着与诸国亲善的原则。关起这扇宫门咱们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在大楚,你们这些洋人享受的是仅次于皇室的待遇啊……普通老百姓见官是要跪着说话的,可你们来了,连官员们都得恭恭敬敬作揖!百姓家丢了耕牛报官,官府哪有闲工夫管呢。可你们国民哪怕丢只猫、丢只耗子,我大楚的官员都得掘地三尺给找出来!你们国民住的地方挂着‘楚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我们的官府还得派人给你们站岗。你们国民的子女若想进太学院等最高学府,随随便便就可以进;想要功名,也不过是和当地官府打声招呼的事。可多少楚人皓首穷经、蹉跎了一辈子,胡子头发全都白了也考不出个秀才来——”

“这些特权,皇上和维新党人能给你们吗?不能。只有哀家做主,才能给你们啊。”

说到最后,隆懿太后用一种近于痛心疾首的语气,语重心长道:“诸位,哀家已经让步让了这么多年……就因为区区维新乱党,就因为你们的记者和民众同情那些乱党分子,你们就要跟哀家过不去吗?啊?”

没人再说话了——连洋人们都闭上了嘴。隆懿太后于是再次叹息一声,像是累极了似的:“也罢,也罢……”

正在这时,大洋国公使却站了出来。他用生硬的汉语道:“尊贵的太后,你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了。我们的要求,也不高,只有一条——惩治太平道的罪犯,处死他们!”

“是啊。”“同意!”“……”

底下响起一片附和之声。隆懿太后拉起沈夜北的胳膊,面向台下众人:“哀家知道!你们也到看到了,哀家身边这位年轻有为的朝鲜副总督沈夜北,他也曾是洋人!”

沈夜北心里“咯噔”一声,嘴角不由抽了抽。什么鬼啊这是?

那厢隆懿续道:“哀家不会仇视洋人,也从来都没有仇视过洋人!哀家甚至愿意重用他做封疆大吏,而他在朝鲜保护洋教士、洋教堂的事迹想必各位也都听说了,哀家既然能够重用于他,难道还会反其道而行之吗?可是太平道……那已经不是朝廷能控制得了的了,即便要剿灭,也是需要时间和金钱投入的啊。诸国或多或少都拿过大楚的赔款,心里应该门儿清的很,大楚如今穷得已经兵饷都发不出来了,怎么剿匪?”

说到最后又顺理成章地转成了哭穷。大洋国公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好吧尊贵的太后,我们,不是为难你。这件事,你们必须好好地想,好好地考虑。只有你们处理好了太平道,关于你们皇上的事,我们才能向国会、向总统和公民解释清楚。”

说罢,他面带讥讽地加了句:“您可能不知道,在我们的国家里,没有人能够独断专行,代表国家做出不合理的决定——只有全体公民,才有共同犯下愚蠢错误的权利。”

基辅罗斯公使赶忙站出来打圆场——基辅罗斯在楚国攫取的利益最多、割出去的土地面积也最大,更何况身为被孤立的斯拉夫种人、以及“皇帝可以独断专行”的又一国家代表,他也不愿意让昂撒种人的所谓“min*zhu国家”们太长脸。

于是他用流利的汉语道:“话题不要东扯西扯,楚国太后说得很对。各位,我们今天本就是来赴宴的,用楚国人的话讲,宴会一定要讲究一个‘宾主尽欢’——今天这样的喜庆日子里,咱们可不能太扫兴,该喝酒喝酒,该畅谈畅谈,尽兴而归才是正途!”

他这么一搅混水,原本尴尬的气氛果然好转很多。隆懿太后利用沈夜北把该吐的苦水吐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便转过头来问他:“跟哀家说说,你此前可曾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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