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鹤赶至列英殿外,此时,这里一片祥和宁静。
列英殿沉浸在日初第一抹阳光当中,古殿典雅,巍峨肃穆,大殿上的禁制已变,外头的一些可移动的装饰皆被搬空,四周已看不到任何打斗过的痕迹。
殿前没有守卫,他径直来到门前,拔出宝剑,大门仿佛嗅到了他要强行破界的想法,未免再被损坏一次,主动缓缓张开。
握紧剑,白云鹤飞速冲了进去,只见贺丹青与风熠二人一左一右,相对而站,互相盯着对方眼睛,不知这一夜里谈过什么,两人的神色都显得有些凝重。
他奔向贺丹青,过程中迅速将贺丹青上上下下皆打量干净,确认没受什么伤才稍稍放心,停在贺丹青身前,将剑往身边一插,便静静注视着贺丹青,心脏嘭嘭直跳。
风熠耳尖,听见这嘭嘭嘭的心跳声,知道他赶来时必然急切,这插剑的动作更不是随手或者顺便,是要故意对他恐吓威胁,道:“小白,你能回来,终不负你母亲期望。”
白云鹤这才侧目,道:“无论是真是假,我母亲在这,我自然要回来!”
风熠从袖中取出一个法器,那是一块火红色的玉,透若冰肌,光滑细腻,在殿内火光的照耀下,又仿佛一团鲜血在滚动。
他将这玉递给白云鹤,道:“此乃血玉,由神血浇灌炼制而成,宜安魂养魄,原本只需佩戴便可抵大补之药用,可你母亲病体太弱,尚受不住血玉的玉气,这血玉便由你戴着,每日早晚,化灵力进入,提取少许血玉中的玉气布于你母亲周身,便可蕴养她的魂魄,你既回来,日后你母亲的病,自然由你看顾了。”
白云鹤早在昨日便见过风熠以血玉为母亲滋养魂魄,昨日他母亲本已醒来,若是项鸿不施展魂幡,她母亲在血玉的滋养之下不会再度昏迷过去,他也绝不会出手杀人。
想到这,白云鹤捏紧了拳头,迅速收了血玉,捏在掌心,身旁的贺丹青却忽然受惊一般,抓过他的手,掰开他的指头,一把夺了他掌心的血玉,捏在自己手里。
白云鹤道:“丹青!”
韩渊将血玉在手里摩挲着,实际是在查探这血玉有没有什么危险,片刻,确认其内并不掺杂什么禁制法术、毒气妖物,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不知为何,这血玉捏在手里,即便没有任何危险,也莫名让他觉得这是个不祥之物。
想来,是因为他厌恶姬月的缘故,故而恨屋及乌。
他将血玉又放回白云鹤掌心,接着问风熠,道:“你的话,说完没有?”
他指的是他们这一夜所交谈的问题。
风熠道:“剩下的话,今日不能说,不过我想,韩将军愿意留下来了。”
韩渊神色凝重,道:“我答应你。”
风熠颔首,又道:“催动血玉的法诀你昨日听到过,也应记住了,我不再复述,小白,去看你母亲吧,她醒了。”
说完,转身离开。
直到风熠的身影完全消失,韩渊也打算走,步子还没迈出,便感觉到手臂一紧,被人死死抓住了,回过头,只见白云鹤紧紧盯着他,大手一挥将殿门关上,有些气愤地问他:“你答应了他什么?”
韩渊道:“没什么。”
白云鹤急道:“你不能答应他,什么都不能答应!”
韩渊打趣道:“你不是也回来站在他这一边?我不过来,岂非与你为敌?”
白云鹤讶异道:“你是为了我才答应他什么?”
须臾,眉宇间凝住三分怨气,手也暗暗更用力,道:“绝不是,你自来有主意,只是要诓我!”
又道:“我不和他站在一边,我回来,来找你,是想来告诉你,我决定要离开。”
韩渊愣了愣,点头道:“好。”说着拨开他的手又要走。
白云鹤拉住他,道:“我说的离开,不是离开丰都,是我曾和你说过的,带着我母亲隐居,从此不问世事。”
韩渊捏了捏太阳穴,强忍着头疼,道:“隐居也好。”
白云鹤道:“你什么意思?你不意外?你脸色不太好,可是身体不舒服?”
更担忧气愤道:“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
“无事。”韩渊摇了摇头,又道:“为何要意外?你的性子本来也不像大公子,更像世外隐居的仙人,避世清修对你而言应当不难,何况,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我难道还要阻止你,逼你回皇宫与我做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