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机双拳紧紧攥着,牙关也死死咬着,呼吸越发地急促起来,韩渊好奇怎么又扯到了自己,等着花机继续说下去,花机却没有再接着说话,过了一会,怒气不降反增,转身又要走,这次李微将他拦了下来,道:“你不能走。”
花机道:“我要去找陛下问个清楚!”
李微道:“陛下有令,你要跟着大公子!”
花机道:“那为什么贺丹青也在这?他可没说过!”
李微仍是拦着花机,花机走了几次,都被李微拉了回来,怒气越发明显,眼见即将要动刀兵,白云鹤赶忙冲了出去,喊道:“花机!”
他跑向花机身边,先拉住了他的手,以防他跑,再安慰道:“花机,你可知这伙叛军极可能与神族有关?陛下允许哥哥与贺兄相近,乃是为大局考虑,何况贺兄曾救你性命,上一次见他,你并……”
话说到一半,花机大叫了一声“哥哥”,打断了白云鹤的话。
白云鹤话语一顿,只见到眼前的弟弟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心中霎时乱了,他二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酸甜苦辣,互相清楚无比,他清楚花机性情,花机单纯直爽,从来有仇当场便报,当时未报,也会急急寻机报复,心中绝不藏事,因而常使人觉其多怒多恨,却鲜少露出这般委屈之状,上一次见花机如此,是十年前母亲被幽禁在未央宫中时,因为心中难过,又实在报不了仇,所以委屈。
而如今又是为什么?
一时之间,他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顿了一瞬,拿起花机的手,查看起花机的伤,伤口虽然血淋淋地,却好在不深,他这才放下心些,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的白帛将污血擦去,又立即运起灵力为其治疗,过了一会,待伤尽好了,才问道:“你有心事瞒着哥哥?”
花机直言不讳道:“贺丹青是韩渊的人!”
果然还是记恨这个么?白云鹤心有些乱,回头看了一眼,贺丹青立于不远处,双手抱臂,侧身倚靠在一棵树上,神色淡然地看着他们这边。
贺丹青果然是不计较的。
他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花机,悄声道:“你若信我,他便不是韩渊的人。”
花机面露疑惑,显然不信。
白云鹤深吸了一口气,在身边结下一道结界,只容下他们二人。
他道:“贺丹青虽会使巫术,却与韩渊无关,他原是……陛下之人。”
他并不想花机与贺丹青敌对,又实在说不出口贺丹青原来的身份,斟酌再斟酌,也只能说到如此。
可花机仍是不信,反而生气,道:“表哥!你在骗我。”
白云鹤反问道:“如今你连我也不信了?”
花机道:“我自是信你,可是这件事我不信,贺丹青会巫术,又多次顶撞辱骂陛下,他岂会是陛下的人?”
白云鹤摇了摇头,道:“花机,陛下当年虽杀了韩渊、杀了巫师,可巫术到底强大,沒有谁不想得到,人是人,术法是术法,陛下所忌讳者,是不听话的巫师,不止巫师,所有犯上作乱者,陛下皆忌讳,而所有听命而行者,陛下从不在乎其修行何种术法,贺丹青是陛下之人,但又不尽是陛下之人,这其中缘由仅陛下所知,不能有他人知晓,连我也不清楚,但我与你保证,他与韩渊绝无干系。”
花机连连摇头,喃喃道:“不,我知道的。”
白云鹤问道:“你知道什么?”
花机坚定道:“贺丹青一定是韩渊的人,如今韩渊回来了,就在云州!表哥,我们去找韩渊报仇!”
白云鹤又拉紧了花机的手腕,以免他再度跑走,道:“陛下与霍将军皆在青州,苍梧荆楚亦有董英陈季,你对他二人最是熟悉,有他们在,我们无需担心云州,此时诸郡叛乱,神族重现,不能叫他们乱我大黎社稷,是以平乱迫在眉睫,你我食君禄民谷,如今大难来临,自要首当其冲,你素来最知大义,且先将私怨放一放。”
花机不忿道:“可陛下从未教过你行军打仗,他是要你来送死的!”
白云鹤方才一直好声好气劝慰,此刻闻言,登时眉头一紧,捂住了花机的嘴,正色道:“住口!花机,你在说什么!”
花机被这一声住口喝住,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心中顿时慌乱不已,推开嘴上的手,一连说了几个我字,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挽回,良久,才摇着头道:“我不是故意的,表哥,我没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