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他生命里至关重要的人,可是他这一生,超过一半的时间都只能坐在这块台阶上靠近母亲。
他自顾自地说道:“小的时候,我就在这练剑、在这读书,我小时候体弱,挥剑没力气,只有将剑砍在墙面上才会有一点声音,看,那面墙都是我八岁的时候砍的,梁将军告诉我,我练剑的声音、读书的声音,母亲都可以听到,虽然我没能见到母亲,但母亲一定知道我在这陪着她。”
“后来长大一点了,身上的病好了,也学会了运用灵力,一不小心砍掉了一整面墙,他们就不许我在这练剑了。”
“但我还是会在这读书,母亲从小教我读圣贤书,他告诉我要做一个君子、一个好人,我对不起她,我没有做到。”
他静静地说,神情始终平淡,没有当时的悲痛,却也一点朝气也没有了,仿佛母亲的离去也一并将他带走,留在这的,只剩一句无魂的躯壳。
看着这张和楚先肖似的脸,韩渊还是有些不适应。
他道:“不要妄自菲薄,不开心要说,不要郁结心中,说出来,就过去了。”
人在经过悲痛之后,不怕发疯发癫、大喊大叫,就怕沉默寡言,谁都觉得他看淡了,不在乎了,时间久了,连当事人也慢慢觉得自己如此,可这样最后的结果,往往是积压过度,走火入魔。
白云鹤看着远方,呆呆地道:“我做不到,也不想做了,他不让我好过,我也绝不会让他好过,等花机好了,我就离开这里。”
韩渊问道:“你要去哪?天下想杀你的人许多,留在宫中你才是安全的。”
白云鹤道:“别人都不认识我,为什么要杀我?”
韩渊道:“因为你是楚先的儿子,这世上有很多人在觊觎皇帝这个位置,而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儿子,若是你走了,天下该交给谁?”
白云鹤道:“你说对了,因为他只有我一个孩子,倘若他还有其他子嗣,我早就被抛弃了。”
韩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未来这个天下唯有在你手里,我才能安心。”
白云鹤道:“你真的这么想?”
他掌心的小纸人坐起来,努力地点了点头。
韩渊又问:“你昨天放走了我,你父亲没有为难你吧?”
白云鹤没说话,摇了摇头。
韩渊这时才注意到,他左边脸微微有些红肿,细看的话,隐隐约约能看到指印。
他道:“他打你了?”
白云鹤道:“一个巴掌而已。”
韩渊再度沉默,几欲想开口,又欲言又止。
良久,他问:“疼么?”
白云鹤抬头:“没事。”
韩渊道:“那还是会疼,人都会疼,背后的伤呢?”
白云鹤道:“我有灵力护体,并无大碍。”
韩渊有些怒气,道:“那就是也还没好,以宫中医官的能力,怎会好这样慢?他是故意不给你好好治疗的。”
白云鹤道:“嗯。”
韩渊想骂,考虑到白云鹤的身份,不得不闭嘴,哼了一声,没话说了。
白云鹤又道:“多谢你来看我。”
韩渊道:“其实……我也不是全为了来看你。”
白云鹤道:“我就知道。”
韩渊叹了口气:“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想到你了。”
白云鹤道:“你说吧,你想做什么?”
韩渊道:“诛仙剑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