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经过这一遭，话少的人变成了方易水。

于是所有人闭嘴。

等味蕾终于得到充盈，他慢慢擦拭嘴角，冷不丁冒出一句话：“你们来干嘛的。”

简亦熙抢答：“我们是来……”顾十昭狠狠踩了他一脚。

“怎么，咖啡社满足不了你们，跑外面找乐子来了？”这是有史以来，方易水说过最不客气的一句话。

虽然只有顾十昭这么想。

他开始怀念起方易水叫自己阿昭的日子。

想着想着，回忆与现实相互争斗，他莫名其妙就红了眼眶。

“别不理我，别对我这么冷漠。”软话一说出口，情绪就决堤，豆大的泪珠从他的碧绿色眼睛里掉出来，带着哭腔。

“我真的错了，求你原谅我。”眼泪打湿下巴上的口罩，顾十昭完全沉浸在被方易水抛弃的难过里，也不说为什么来，抽抽噎噎。

方易水最见不得人哭。这是顾十昭第二次在他面前哭。

很可怜，真的能让人忽略掉他之前做过的所有不好的事。况且方易水本来就是个特别容易心软的人。

其实这几天，不只是四位少爷在反思，他自己也想了很多。

首先自己是一定会原谅他们的。他对自己为什么能进入圣路易斯很清楚，顾家是绕不过的坎。他最好不要和顾家唯一的少爷交恶。

其次要真说起来，如果一切都是场误会，他们所谓的报复，算不得有多罪不可恕。上流世家在一个私生子上能用出的手段，绝不只是这种小打小闹这么简单。

他只是想看看他们的真心有几分，如今看到了，也该适可而止了。

难过一旦开了闸口，话就控制不住越说越多。

“这几天我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一闭眼就是易水对着我叫顾少的样子。我真的好难受，心里难受，如果你不原谅我，我真不知道……”

“那我原谅你。”

“啊？”

“我说我原谅你。”

顾少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要掉不掉，满眼都是被馅饼砸中的惊喜。说话都开始结巴。

“你你，我我，你原……”

方易水从桌上的碎花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按到又开始泪失禁的顾十昭脸上，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我呢，我呢？”简亦熙急了。那被排斥的岂不是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你也是。”

简亦熙面上高兴，心里却不太服气。总有一种捡漏的感觉，好像能得到这种答复都是因为顾十昭一样。

沈慕寒面带欣慰，暗地里都要咬碎那口牙。

叫我管不住嘴，叫我非要炫，在手机上说不行吗，非要舞到教室去，间接促成了和解，还没和易水多亲密接触几次呢，原本被逐出比赛的人又获得参赛资格了。

“别哭了，再哭我收回。”方易水从没见过有哪个人这么能哭，不带停的，也不抽噎，就默默看着你流泪。

“那你抱抱我。”顾十昭又抽出两张纸，盖住眼睛得寸进尺。

“我收回。”

“别呀，千万别，我错了还不行吗？！”

*

顾十昭感谢这次跟踪。现在在他心里，跟踪是良药，是钥匙，是万金油。

顾爸看着在餐桌上傻笑的儿子，觉得他脑袋出问题了。

“儿子？你傻了？那我现在就换个继承人，以免顾氏败在你手里。”

顾十昭最爱面子，换成平常是这么说他，他一定翻脸。可今天他像没听见一样，压根不回答父亲的问题，转而向他取经。

“爸，你说，怎么样快速增进和一个人的感情？”顾十昭摁住他爸端碗的手，虚心求教。

“你谈恋爱了？要和人增进感情。”

“哪能啊，别乱说，是朋友。他太独立了，怎么能和这种性格的人亲近一点？”顾十昭像炸了毛的鸡，急忙纠正。

“独立的人啊。”顾爸放下碗筷，沉思一瞬。

“找他帮忙。”说完，他就起身，留下正在冥思苦想的儿子，飘然离去。

*

最近几人的关系又回到从前，但所有人都有了暗戳戳的小心思。

得到顾爸指导的顾十昭率先向方易水发出邀请。

“易水，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