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弥漫着奶油的甜香，方易水吃得克制，心里已经开始冒幸福泡泡。

他不挑的，无论是草莓还是上次的咖啡口味，他都喜欢。喜欢甜品是男人的生活态度，嗯。

沈慕寒不爱吃甜的，他发现这一喜好还是有一次两个人去吃自助。方易水才吃一盘就开始频频留连甜品区。

光吃还不算，还会很礼貌地帮他拿一盘。

劣质奶油和松散的蛋糕胚，沈慕寒只尝了一小块就放下。

方易水满脸担忧地看着他，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奶油：“你不吃吗？”说完他就恍然大悟，“是不是觉得不太好吃？”

没等沈慕寒说话，他就把还满满当当的盘子端到自己面前。

“不吃可就浪费了。我们可是有素质的人。”这次自助是方易水馋了很久的，终于遇上优惠，以八折拿下，很是珍惜。

沈慕寒一直记得他的表情，餍足，间或还露出些怀念和遗憾。

“这次的很好吃欸，慕寒也不吃吗？”方易水的疑问打断他的回忆。

“你吃吧，我本来就不爱吃甜的，你能因为这个开心，就当我也吃过了吧。”沈慕寒右手撑着头，端详着方易水的一举一动。

他将目光聚焦到某处，发觉这次少年的吃相很好，嘴角干干净净。这次想帮忙擦奶油却没有机会了，他想。

此时，店门打开，走进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或许，机会又来了。

他抬起手，拇指轻擦少年柔软的唇角。

方易水一惊，连忙放下叉子捂住自己的嘴巴，脸蛋迅速涨红。

“是有奶油吗？很抱歉，怎么不提醒我一下？”说着递上纸巾，催促沈慕寒擦手。

沈慕寒不紧不慢地捻了捻纸巾，目光瞟向不远处突然暴起又被强硬摁住的某人，勾出一个得意的笑。

“没事的，顺手而已。”不过是顺手一擦，再顺手给某些不怀好意的人一个提醒。

这边两人相处融洽，那边两人却像是在打架。

简亦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摁住突然发癫的顾十昭，再把人拖进角落里的桌子旁。

他用气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你干什么！小点声，会被发现的！”

稍微理智一些的顾十昭也用气声回应着：“他在给他擦嘴，你没看见吗，擦嘴！”

“两位客人，这是我们的菜单，请问您有什么……”

“嘘！”两人满脸紧张，被突然走近介绍的店员吓了一大跳。

店员声音洪亮，戛然而止的话音还是引起店内一些顾客的注意。

方易水就是其一。

察觉到某个毛绒绒的脑袋往后扭了一瞬，两人立刻趴到桌面上，能清晰听到对面人的心跳声。

店员捂住自己的嘴，举起菜单。

两人胡乱点了几道，示意店员赶紧离开。

甜品店里有低矮的竹编屏风，将不同区域的客人隔开，从他们两个的角度，正好能和沈慕寒对上视线。

沈慕寒早就看出这行踪诡异又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两人是还没得到方易水原谅的好兄弟们。

他丝毫不惧地回视两人气愤的视线。

方易水吃甜品向来很虔诚，也很投入。但当沈慕寒第三次帮他将并没有散下来的鬓发别到耳后时，他终于察觉到了些许不平常。

更别提背后传来的灼灼目光像是要将他背上烧出两个洞来。

他平静地咽下最后一口草莓大福，攥紧手中亮到反光的长餐叉，起身走向暗中窥伺他的屏风。

他还就不信了，屏风还能长眼睛不成。

见方易水朝这边走来，两人自乱阵脚，手中的刀叉将餐盘碰得叮铃咣啷响。

事实上，当方易水看见那全副武装的身形时，脑海中一下就出现了对应的人选。

他觉得好笑。

两人鹌鹑似的，缩着头不敢看他，还欲盖弥彰地往嘴里塞着蛋糕，但显然是食不知味的样子。

“过来。”他轻敲两下桌面，也不管听见没有，径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两人一前一后，厚着脸皮和沈慕寒拼桌。还很有眼力见地带去了还没动过的盘子。

方易水不说话，一口一口吃着，像是当两人不存在。沈慕寒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方易水吃，也当两人不存在。

这还是顾十昭第一次被人这样忽略。但这是他应得的。方易水不问，他就老老实实坐着，只偶尔在少年空盘时为那边送上新的。

简亦熙可就没那么憋的住了。

“你不是，最讨厌吃甜品吗？上次吃咖啡蛋糕好像吃到要吐一样，怎么一到某些人面前就正常了？”他不敢瞪方易水，就瞪在一边当隐形人的好友。

哦不对，他现在看沈慕寒一点也不像好朋友，像占了鹊巢的鸠。

“易水一直都很喜欢吃甜品啊，你们经常在一起都没有发现过吗？那这是你们的问题，不是他的。”沈慕寒打了个哈欠，面上毫不在意，心里却介意死这两个冒失鬼跑来打扰他的二人世界了，是以话音里都带了刺，听得简亦熙心头一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