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太本以为无论如何,自己终究是长辈,只想让贺渊那没教养的错过吉时,却没想老二家竟如此不给她面子。
贺老太不顾亲情,厉声质问:“老二你是不打算认我这娘了,你儿子成亲这么大的事儿,连你娘都没到就开席了,真是不孝顺,狼心狗肺的一家子。”
众人未从贺老太的话语中,反应过来,贺渊也不留情面,高声回道:“祖母明知今日是大好日子,却故意迟迟不肯出现,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已叫云哥儿去喊过人了,难不成要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你吗?祖母真是好大的排面啊。”
见贺渊竟然还敢倒打一耙,当众顶撞她,贺老太尖声嚷嚷道:“好呀好呀,没教养的东西,我是你祖母,你等我乃天经地义,才区区一时辰,就算一日,那也该等。”
贺渊冷笑道:“祖母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使,我何曾未等,我这不没吃吗?莫非我该等你,村中长辈也该等你,里正莫不是也该等呀。”
“祖母眼睛若是没问题,不妨睁大双眼瞧瞧呗。”
此话一出,几位上了年纪,辈分大的老者顿时面露不悦。
杜家老太爷缓缓放下筷子,不满道:“我说贺老太太,年轻时出了名的不讲理,如今老了,脾气也愈发见长,连自己孙子都不放过,在人大喜之日搅局,也不嫌丢人吗?”
“你瞧她那样,哪有长辈样子,若是我孙儿成婚,若是有人敢这样摆谱子,我定拔了那人舌头。”
与贺老太一向不和的老婆婆说道:“可不是嘛,想让我们饿着肚子等,她算什么东西呀,真是丢人,那贺老三也不拦着点,他二哥年轻时供他念书,还供出个白眼狼了。”
“可不是嘛,这不如把钱拿去喂狗。”
“嘿,喂狗,狗还看门呢,你瞅瞅,前段时日从我家抱的土狗,多听话呀,清哥儿喊一声,屁颠屁颠跑得飞快嘞。”
贺三伯见人说着说着,竟说到他身上来,顿时,心中怒火中烧,老母非要胡闹,关他什么事,他可啥都没做。
他与季春花在家都劝过了,奈何这三个人不依不饶,愣是丝毫不动,满口说什么,娘是长辈,怕啥,这下好了,丢了个大脸。
贺三伯越想越气,竟直接抬手给了贺三婶一记响亮耳光,随即,怒斥:“皆因你这无知村妇,挑拨我与二哥兄弟情义,我与娘本早早想来,偏生你要横加阻拦。“
贺三婶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惊愕之余心中更满是怒火,正欲破口大骂。
然而,未等她开口,贺三伯又是一记耳光子落下,斥责道:“愣着做甚,快扶娘坐下吃饭,搬弄是非的败家婆娘,若还敢在我侄儿喜宴上闹,我定不轻饶。”
贺三伯演了一场大义灭亲的好戏,村人也不抓着贺老太的错处,只当她是被儿媳诓骗。
最主要的是,贺三伯之子是一位秀才,民不与官斗,若他儿子高中举人,想整治平民百姓不轻轻松松,众人也只好点到为止。
贺三婶面对贺三伯,心中难免存有惧意,毕竟哪个汉子没管教过自家婆娘的,年轻时她挨过不少揍。
于是,她咬牙道:“笛哥儿,你还看着做甚,还不赶紧扶你祖母去坐下。”
贺小笛一向看不上二伯一家,心眼儿小还记仇,一时间竟站立原地,未有动作在等祖母替他们家出气。
贺老太被晚辈落了脸面,自不愿善罢甘休,举起拐杖便上前打人,嘴里还不停嚷嚷:“我打死你不孝子孙,让你胡说,让你不敬重长辈。”
贺老太刚迈出几步,便被于清疾步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拐杖,重重砸落在地,于清阴阳怪气道:“我记得祖母往年和蔼可亲,慈眉善目的,怎的如今变了副模样,难不成三伯在您老人家耳边说了什么谗言?”
于清面向贺老太言辞诚恳:“祖母,您可别被三伯骗了,我爹往年含辛茹苦供三伯念书,如今,三伯非但不感恩,反而在您面前编排我家的不是。”
说到此处,于清情绪激动,望向贺渊与贺山语带怂恿:“阿渊,大山哥,还不赶紧帮爹教训这忘恩负义的小人,也好,让祖母看清此人真面目。”
此言一出,众人差点惊掉下巴,一个小辈竟当这么多人面说要教训长辈,这……这也太胆大妄为。
贺渊见状,立即明了于清的意图,不停向贺父与贺山使眼色,他接过话茬,语气平和,却暗藏锋芒:“清哥言之有理,我确实疏忽了。“
“常听娘亲念及祖母慈爱宽厚,待人和善。怎料祖母性情大变,如今变得如此尖酸刻薄,想来,定是三伯在背后使坏。”
贺渊仿佛难以置信,一脸痛心疾首:“三伯,侄儿是哪得罪了您,您为何对我有如此深仇大恨,堂弟成婚之日,侄儿可没这般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