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窗守着他喝了,没有马上就走。
傅璋瞥了她一眼,让她研墨。
砚台里还有墨未干,沈窗添了水,细细给他研墨,傅璋批了几本折子,微偏着头看她细白的手指,墨块纯黑,她的手指纯白,缓缓转着,他看得出了神。
沈窗磨好了墨,送到他手边。
傅璋便提笔蘸墨,她还不走开。
傅璋搁下笔转头看着她,沈窗鼓起勇气想提到他的婚事。
“此地是书房。”傅璋忽然道。
沈窗到嘴的话便卡住了,他的意思是书房不宜说这样的话。
沈窗抿了抿唇,欲屈膝行礼告退。
她才垂下眼,腰间忽然一紧,一个天旋,她落入和傅璋的怀里,坐在他的腿上。
“这件衣裳好看。”傅璋贴着她的脸,语声带着轻笑。
沈窗改推为抱,搭着他的肩头,想开口说话,傅璋掐住她的腰,紧紧拥着她,含住她的唇。
沈窗慌了一跳,傅璋缓缓压下来,她后背抵着了桌沿,忙朝前推傅璋。
傅璋只亲了这一口,咬了一口她的唇,把她抱下去,瞥她一眼:“晚上再说。”
沈窗只能收拾了东西退下了。
她想好了话语,等着傅璋回观澜院,等到夜半,他也没回来,她去书房看了,里头的灯灭了。
她向侍卫打听,侍卫只说殿下出府去了。
至于去向,还是不告诉她,或者压根他们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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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窗在正房等了傅璋一夜,也没见他回来。
第二日一早,天刚亮,她打了会儿盹,被外头的声音吵醒。
“诶,这点小伤不至于。”是一把清亮的女声。
沈窗快步走出门去,就见一位身着胡服,却梳着汉人发髻的女子立在院中,身旁是给她端着椅子的封彻。
女子嘴角带笑,眉梢上扬,见了她,笑意不改。
“二哥这是,金屋藏娇?”卫蓁朝着封彻笑问。
封彻不敢接话,朝着沈窗道:“二爷快回来了,去让人传早膳。”
“等等。”卫蓁出言叫住沈窗,转向封彻,“你去传膳。”
封彻犹疑不动。
“你来扶我一把。”她朝着沈窗道。
“二姑娘,你先坐着。”封彻端着椅子绕到她和沈窗之间。
沈窗便只听得她带着骄横的笑意道:“怎么,我脚伤了,你说今时不同往日,连扶也不肯扶我一把,我让这美人儿来扶我,总没有男女之防,这你也不肯?”
“等等二爷吧。”封彻不让。
卫蓁冷哼一声,扒开了封彻,往前瘸着腿走了两步。
她脚下一软就要跌倒,沈窗快走几步扶住了她。
卫蓁直起身,看着她笑:“还是个心善的美人儿。”
“姑娘谬赞了,小女沈窗。”
“嗯,扶我进去吧。”卫蓁吩咐得自然。
沈窗便扶着她跳着往正房里去。
封彻没再阻止,也没真去传膳,而是走了出去。
卫蓁坐下便吩咐:“给我倒杯茶来。”
沈窗很快倒了茶递到她面前。
茶水温热适口,但这姑娘说不如鲜泡的茶好喝,沈窗说要去泡一壶,她却止住她,说:
“我只喝家中茶师泡的茶。这水,将就解渴罢了。”
沈窗默默站着,卫蓁打量了这屋子一阵,慨叹道:“你家主子还是如此节俭,都是做太子的人了,房舍如此简陋。”
沈窗垂着眼不接话。
没过多久,春回从外头跑了进来。
春回惊喜得忘乎所以,朝卫蓁跪下磕了几个头,才起身。
“主子,你终于来了!”
“迟早要来的,这上京我还呆不惯呢,昨日办了场接风宴……”
沈窗在一旁听着,才知昨夜宫里为卫蓁办了场宴会,然而李家的某位姑娘得罪了她,两人吵了起来,卫蓁一怒之下离去,护卫追赶不及,她在街头崴了脚。
不肯回家,是夜里卫子犀请了傅璋过去,这才离了街头,来了这闻鹤园。
沈窗恍若不存在一般,神情平淡,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春回站起来,看着沈窗朝卫蓁示意,卫蓁也当没看见。
春回有些急切,直接道:“这位就是奴婢跟小姐提过的,二爷的近侍。”
卫蓁不甚在意似的,嗯了一声。
“这位就是二爷未婚妻,未来太子妃。沈窗。还不来见礼。”春回觑着卫蓁神色,朗声道。
沈窗顿了片刻没动,卫蓁便笑了笑,“罢了,我还未过门,用不着对我见礼。”
沈窗走了过去,提起裙摆便朝着卫蓁跪下了,伏身在地:“小女拜见姑娘。”
卫蓁居高临下睨视着,半晌不叫起。
直到外头起了脚步声,傅璋和封彻走了进来。
傅璋神情冷冽,看见地上的沈窗,眉头闪过一丝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