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搬了个凳子,将叶落下垂的腿架高,防止血液下流的速度过快,又拿起炕上的剪刀,“咔咔”几剪子,将其伤口周围的裤腿全给剪了。
叶落……:眼见自己大腿前剪刀飞舞,刚落下去的汗,忍不住又冒了出来。
夏知秋却头都没抬,剪完裤子,又喊叶蕊将锅里已经凉凉的凉白开舀了一盆过来,开始反复冲洗叶落腿上的伤口,
直到将伤口里的脏东西全都冲洗干净了,才抓了把从灶里取来的草木灰,直接摁在了他伤口上……
叶落顿时疼的嘶哈一声:“我曹…好疼!”
本能的挣扎起来。
“不想死就别动!”夏知秋黑了脸呵斥,见血还在流,又抓了一把摁上了。
这下,即便疼的咬牙切齿,叶落也不敢再动了。
一旁的张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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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秋紧紧摁住叶落伤口,直到血彻底止住,才寻了块干净麻布将伤口给仔细裹了,
“行了,暂时只能先这么着了,待会儿我再去趟镇上,给你拿些金疮药。”
边说边站起身,笑着朝一旁呆愣的张大山致谢,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凶狠的影子:“多谢张大哥背我当家的回来。”
“这点儿小事算个什么,那…那什么,我先去地头将镰刀拿回来,省的丢了,还有…叶老弟搁我家的东西,一会也给你们送来。”
张大山…结结巴巴,赶紧找个借口先撤了。本能的觉着:这位叶弟妹…比他家那虎娘们还吓人。
叶慧儿几个见了,忙追出去:“别劳烦您送了,我们自己个去取就成。”
于是,转瞬间,房里就剩下了夫妻二人。
叶落……怕挨呲儿,忙捂着头哼哼:“诶呦,不行,我怎么觉着有些头晕…”
怎么不晕死你!
夏知秋腹诽,她也是服了,这么大个人了,竟连割个草都能将自己腿给割了?就这样的,将来还能指着他种地?
但又一想,这人大概是听她总说腰疼,这才跑去割的那乌拉草,又见他流血流的嘴唇都白了,到底还是将到嘴边的嫌弃给咽了回去,还去外屋吊着的篓子里拿了块儿上次大集给孩子们买的麦芽糖,用凉水化开给他端了进来,
“赶紧喝碗糖水,你刚失血太多了,别待会儿真晕过去。”
“奥,好。”叶落忙堆着笑脸将碗接过去,咕嘟嘟喝了,见夏知秋没发火的意思,这才又小心翼翼跟她商量:
“知秋,我这腿怕是要养个几天了,你一个人又是摆摊又是赶集的,恐也忙不过来,慧姐儿、蕊姐儿又都还小,留她们看摊子我也不放心,要不……咱还是请两个人吧?”
本以为夏知秋会反对,觉得他这是少爷病又犯了,他家如今连扇整窗户都没有,他就寻思着请人来做工。
却不想夏知秋只略一沉吟就点了头:
“嗯,我本想着等摊子再稳定些,春耕前再寻人帮忙的,但现在你又伤了腿,只能…先请两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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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秋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既打算了要请人,从镇上给叶落拿了金疮药回来后,就提着包点心去了赵里正家,托赵里正家的给寻两个干活利落的媳妇子,
并说了雇人条件:每日十文的工钱,早上卯时初随她们去出摊,下晌回来后就不用去了,剩下的时间可自行分配。
只需做半天工,家里的事儿丝毫不用耽误,给的工钱却是旁人家一整天的,干的活儿也都是些包包子、饺子的轻生活儿,
这样的工作简直打着灯笼都难找,来串门的顺子娘正好听见,忙道:
“我家地里的活儿有他爹和顺子哥俩忙活,也用不着我什么,待着也是待着,不如我去给你帮帮忙?”
顺子娘干活还是很利索的,又是老熟人,既然开了口,没有不要的道理。
夏知秋忙笑着道:“那感情好,若是可以,婶子明儿一早便去试试吧,至于工钱,每月的十五准时发。”
“哎呦,难道我还信不过你!”顺子娘笑着客气,待夏知秋走后,才撇着嘴同赵里正家的嘲笑:“我还以为这小媳妇子有多能干呢?不想这买卖摊子还没摆两天,就开始雇人了。”
又指指孙氏住得方向,“果然是一家子走不出两样人,原来…妯娌俩都是一样的惫懒,嘿嘿……”
赵里正家的賊烦她这样,立刻怼道:“你既看不起人家,干嘛还去人家那儿帮工?”
“那有什么,我/干一天,她给我一天工钱,只要她准时给开钱,我管她惫不惫懒。”顺子娘继续撇嘴:“就怕她家那摊子干不了几天就黄了。”
赵里正家的…见她越说越不像话,急忙开口阻止道:
“行了,既然应了明儿去帮工,你还是赶紧回家安排安排吧,我还得去趟李嫂子那儿。”
顺子娘:“怎么?另一个人你想找李寡妇?她那人一天都蹦不出个屁,跟她一块儿做工还不得把人给憋死?!若找她…还不如找我家兄弟媳妇呢。”
赵里正家的…终于听不下去了,忍不住肃了脸:
“你是去给人做工还是去唠闲话的?人家叶落家的寻人图的就是个近便,早上好不耽误事,你弟家跟咱这儿隔着七八里地呢,难道倒时候让她住到你家里来?
何况,李嫂子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个拉扯着俩儿子,好不容易养大了,小儿子又得了病,将银钱都花了不说,还欠了一屁古饥荒。为还账,池哥儿刚十五就去山上给人扛木头了,这样的人家,咱不帮谁帮?”
顺子娘…见赵里正家的动了真怒,这才不敢言声了,忙小声嘟囔了句:
“我就是随口说说,又没说不让她去,那啥,你赶紧去吧,我也回家跟我家那口子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