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将落未落,酷拉皮卡和她靠得近,她能看清楚他眼睛上不自然的凸起,酷拉皮卡戴了美瞳——贝翠不合时宜地想。
金色的、绿色的,像麦浪、像青禾,是温暖的太阳的味道,柔软的躯体和温热的血,血洒在她脸上,贝翠头开始痛了,神经拉扯着灵魂,一把无形的锯子在按着她反复切割,那是生锈的钝滞的锯子,贝翠有些迟钝,她很痛,很想被拥抱,也很冷,连骨髓都像结了冰。
“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被刚才爆发的一阵寒潮冻伤了,周围开始回温,头顶的太阳此刻如同在下毒辣的刀子,他一直维持着警惕的动作,这是一个随时能够反击的动作。
他缓缓眨了一下眼,茉茉缩在一边,小声地、茫然地呼唤着他的名字,长发无人理会地散落在了冰面,冰开始融化,发尾沾了水有点湿。
他察觉到了茉茉的危险,这样不可控的力量,他应该远离。
理智是这样告诉他的。
酷拉皮卡未必不清楚捡到她时的猜测错了有多少,只是。
酷拉皮卡听到了她呼唤的深意。
那个红色的,呆呆的少女在祈求他,她这么大胆,连陌生人也跟着走,可现在却不敢伸出手拉住他。
‘抱抱我。’
“茉茉,要抱一下吗?”
金色头发的少年温柔地笑了笑,贝翠恍惚间又好像听到了一个人在耳边窃窃私语,她困惑地想,你是谁?为什么一直想起你?
可她现实里只是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扑了上去。
摇摇欲坠的眼泪终于滴了下来,酷拉皮卡尝到了唇上苦咸的滋味。
他被红色的发挡住了视线,少女半张脸上的刺青随着她抽泣的神情动了动,茉茉没什么表情,她只是微微睁大眼想留住眼泪不让它落下来,但她的声音泄露了她的不平静。
“%&?#……酷拉皮卡。”
贝翠努力了一会儿,沮丧地放弃了沟通,她的语言中枢好像烧坏了。
酷拉皮卡又露出那种悲伤的似乎在怀念什么的表情了,他用手指擦去了贝翠脸上的泪。
“别哭,茉茉,一切都会变好的。”
贝翠定定的看了一会儿酷拉皮卡,有点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明明他自己也没有要放下过去的念头。
“&#%/%&。”
【你也不要哭。】
酷拉皮卡看着茉茉神游似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猝不及防亲在了他嘴唇上。
“!”
酷拉皮卡惊愕得条件反射要分开,地上又结了层冰,冰和水打湿了他的后背,现在重新冻起来也黏住了他的衣服。
贝翠贴在酷拉皮卡的嘴上疑惑他为什么不张开,她知道群居生物会用亲密接触来缓解不安和焦虑,贝翠沉思,她忽然想起飞坦会捂住俘虏的口鼻,这样那些蚌壳一样的嘴(飞坦语)就会自己张开。
酷拉皮卡果然张开了嘴,虽然他狠狠地咬了她的舌头一下,贝翠还是很高兴,亲密接触确实会缓解情绪嘛,酷拉皮卡现在眼睛里像在冒火,很有活力。
酷拉皮卡喘着气,冷空气下因为交缠的唇舌而升温的唇瓣很快就冰凉一片,他脸有些红——被憋的,他脾气再好也忍不住生气,“茉茉你干什么?”
茉茉说了一大串话,像是在解释,酷拉皮卡只在她话里捕捉到了自己名字的音节。
茉茉小心地觑了他几眼,犹犹豫豫地又贴上来亲了一下。
酷拉皮卡:……
像被什么小动物舔了几口。
生又莫名其妙消了下去,船呜的一声抛锚靠岸,酷拉皮卡顺着少女的头顶抚摸到后背,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在沉默中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说,“先放开我,茉茉,我要下船买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