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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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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荔是被敲门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七点半,她才睡了五个小时。

不情不愿地在被子里滚了几圈后,她认命似的爬起来。

昨日晚饭后,陈兆才拉着他俩不让走,从床底摸出一瓶酒,翻箱倒柜地收拾出三个酒杯,颇有一种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陈兆才将三个杯都满上,二话不说,一杯接一杯的干。

他喝得猛,又呛又咳,眼泪都给辣出来了。

薛荔错愕眨眨眼,有些惊到了。

陈兆才平日话不多,一说话就毒舌,为了几毛钱能在菜市场吵翻天,哪有半点老师的样子。

没有老师样也对,毕竟,他早不是备受尊敬的陈老师了。

只是,薛荔从未见过他今天这般。

转头看向坐在身旁的沈思服,他依旧坐得懒散,对此没半点异样,但泛红的眼尾还是出卖了他的困意。

陈兆才喝了几杯后,又招呼他俩一起。

沈思服闻言,也只小抿一口。

划划样子算了,要真喝起来,陈兆才那酒量,能把他喝趴几个来回不止。

陈兆才见了,扬言谴责他不够义气。

他起身,轻笑一声,“我又不是你兄弟,要那么义气干嘛。”

随后将薛荔面前那杯拿走,替她喝完后,去厨房换了个杯子,倒了杯热水过来。

薛荔滴酒不沾,陈兆才不知道,沈思服是知道的。

一路之隔,烟花声乍起,墨黑般的天空绽开了一朵朵绚烂烟火。

听见声响,薛荔看看时间,十二点——大年初一。

“烟花怎么不放?”

陈兆才不再盯着窗外,收回视线,“放了也是浪费,不放。”

沈思服不认同,“你不是爱热闹吗?”

陈兆才爱热闹,可偏偏他一个人住在海边,四周连个邻居都没有。

小年夜嚷嚷着过年要放个大烟花,气派的那种,沈思服找了好几个烟花炮竹店,才找到个大的。

瓶里的酒只剩了小半,陈兆才缓缓开口,声音嘶哑,“等我哪天死了再放,那才热闹。”

薛荔感受到身旁的人动作一顿,却也不再说话。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了酒杯碰撞发出的声响。

半晌,陈兆才大声叹气,摇摇酒杯唤着阿孝。

沈思服“嗯”一声,算是回应。

“我年前给你和雪雪抽了一签,都是大富大贵的命。”

雪雪是薛荔,陈兆才喜欢这么叫她。

薛荔默默垂眼。

大富大贵的命吗?

那他们这些年的奔波算什么?

见沈思服不搭理他,陈兆才又看向薛荔,喝多了嘴里叽里咕噜的。

薛荔和沈思服都不是话多的性子,大部分时间,陈兆才一个人絮絮叨叨,说他以前当老师的时候多么辉煌,多少家长找关系把孩子塞进他班上。

说着竟抹着眼泪大哭起来,“我没推他儿子啊……”

声音断断续续,又像是说急了眼,杯子重重一放,“我当时慌了啊,他还用阿妈威胁我。”

“他个砍仔!”

桌下把玩着沈思服手指的手闻言一紧。

三年前,薛荔过来河其时,就有人跟她说过。

说陈兆才不是个好人,他把一中附小校长的儿子推下井了,说她不愿赡养阿妈,自己在外吃香喝辣,却放任阿妈孤独死在家中。

话进了薛荔耳朵,却没给出他们想要的反响,她只感到荒谬。

陈兆才是能只手遮天吗,要真杀了人,还能好好在外边吃香喝辣?

沈思服拿走陈兆才面前的酒杯。

不能再让他喝下去了,到时候发酒疯跑到路上大声嚷嚷“我没杀人”可怎么办。

十多年过去,邻里街坊逐渐忘却了这件事,很少再提起,陈兆才也不必再承受异样的目光,要真给他吼一嗓子,当年的议论又得卷土重来。

“陈叔,一点了。”

他收拾好残局,打断了陈兆才的回忆。

陈兆才喝迷糊了,反应有些迟钝。

他不贪杯,撑着桌子站起来,沈思服将他扶到房间,看着他大敞的后门直头疼,遥控器在手中颠了又颠,还是将空调打开了。

他定了个时,能在陈兆才醒来前关掉,免得他见了又吵吵。

小雪从早飘到晚,出门时,沈思服摘下帽子,作势要戴在薛荔头上。

薛荔偏头拒绝。

沈思服吹不了冷风,受一点凉太阳穴便针扎一般疼。

手一顿,沈思服低声道,“外面很冷。”

看着沈思服的眼神,明晃晃写着“不戴怎么能出门”,薛荔便知拗不过,妥协了。

沈思服能找出一百种理由要她戴上

海风再不像夏天那样舒缓,直冲冲的,像刀割在脸上。

夜幕已深,黑暗笼着一望无际的海面,除了近处被雪映照出一些光亮来,便再没有亮堂的地方了。

薛荔出门,不看海一眼,径直向相对的方向走。

她总是惧怕夜晚的海,黑压压一片,有种让人莫名想要走进的感觉,看得她心悸。

她一心想着沈思服没有帽子,会吹得头疼,脚步不由得快了起来。

两人从并排走变成了薛荔拖着沈思服。

她听见沈思服在身后取笑她:“后面是有鬼吗?”

“对啊,有个醉鬼。”

-

摸索间拉开窗帘,昏暗的房间登时被映得通亮,对面屋顶上的积雪依旧未完全融化。

她叹了口气,看来又是寒风彻骨的一天。

沈思服拎着袋早餐站在门外,听见开门声,忙钻进门去,“好冷。”

薛荔抬眸看他。

鼻尖冻得通红。

沈思服将手上的早餐摆好,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保温杯。

薛荔洗漱完趿拉着拖鞋走过来。

一撮头发糊在她脸颊,沈思服伸手拨开,指指桌上的早餐,“你先吃点填填肚子。”

“嗯。”

应了声,便没了下文,她还困着呢,眯着眼恍惚又要睡着。

“还是说,你想吃陈叔做的线面。”沈思服摇摇杯子,吓她。

这招果然有用。

听见这话,薛荔忙站起身,打了个哈欠,“我马上吃。”

陈叔做的线面她实在喜欢不起来,她一向不爱吃面食。

地上放了两个坐垫,薛荔占了一个,沈思服坐在沙发上,这个高度枕着他的腿最合适。

接过沈思服递来的杯子,已经拧松了,轻轻一转便开了。

“豆浆?”薛荔问,“你几点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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