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毋意斜她一眼:“姐姐若羡慕,不如也赶紧找个如意郎君去!”
蒋依依叹了口气:“我哪有你这般好命!”
屋中还堆满了顾不言送来的各类衣裳首饰。
绿苔选了两支最夺目的簪子拿过来:“小姐想选哪一支?”
金毋意选了她左手上那支。
转而又问:“怎不见梦时过来?”
绿苔小声回:“公子……在忙。”
“在忙什么?”
“他……忙着磨剑。”
一旁的蒋依依忍不住插言:“你那护卫就是个舞痴,一天到晚剑不离手。”
金毋意笑了笑:“人生有所痴,亦是幸事。”
话刚落音,便见春兰匆匆进屋:“姑娘,宫里那位赵公公又来了,正在外头侯着呢。”
她闻言一怔:“今日竟也来了?”
“要不要传赵公公进屋?”
金毋意思量片刻,沉声答:“不用,我出去见他。”
今日是个大日子,宫里突然来人,定然不简单。
她自已知晓顾不言被解职之事,若今日又让他与宫里人对峙,岂不是要招来更大的祸事?
她想来便胸口发紧,不得不谨慎行事。
蒋依依跟着起身:“我陪妹妹一起去。”
她将蒋依依按回去:“姐姐,今日非比寻常,多一人出去便是多一份凶险,你且好生在屋内待着,我一人出去足矣。”
蒋依依还想争辩,却见她早已转身出屋,并随手带上了屋门。
赵富早已等在屋外的台阶下。
脸上堆着笑:“金姑娘,皇上来了。”
她心头一沉,面上却不显:“皇上出宫了?”
赵富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眼她身上行头,语气不疾不徐:“皇上正在世安苑门外呢,金姑娘还是赶紧出去见驾吧。”
金毋意微微一笑:“多谢赵公公,民妇这就去见驾。”说完款款走在了前头。
还未到达大门口,她便远远看到红黄两支仪仗队。
再近一些,她又看到了在门口长身而立的年轻帝王,以及帝王身侧同样长身而立的顾不言。
顾不言身量比帝王高了寸许。
再加之一身黑色嵌金礼服,其气势竟不输帝王半分。
她看着这偌大阵仗,心中自已明了今日之局。
臣与君斗,无疑是个败局、死局。
甚至连丝毫挣扎的余地也没有。
但此时的顾不言却神色凛然、冷静沉着。
并未表现出丁点的退却与无措。
莫非他已想到解局之法?
若有解局之法倒也罢。
若无解局之法,又当如何呢?
她是宁可入宫也不愿再祸及顾不言的。
想到此,她心绪略定。
行至大门口后,对着冷承业屈身行礼:“民妇拜见皇上。”
围观百姓见有女子现身,一阵喧哗,皆伸着脖子想要看个究竟。
但人实在是太多了,哪能个个都看清楚?
唯有离大门不远的几个百姓瞧清了金毋意的长相。
“当真是绝色啊,怪不得皇上御驾亲迎。”
“莫非真是两男夺一女的戏码?”
“你且速速闭嘴吧。”
……
冷承业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神色莫测。
自那个雨夜见过一面后,他第一次在如此明亮的光线下端详她。
是相像的,却又有诸多不同。
好在,终究是相像的。
他道了声:“平身吧。”
又说:“金姑娘盛装迎驾,莫非已在宅中等侯多时?”
金毋意哽住!
她盛装是为迎顾不言,哪会是为了迎驾?
可眼下又不能明明白白道出这个因由。
她悄然瞥了顾不言一眼。
见他唇角轻抿,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些许暖意。
亦或还带着十拿九稳的称意。
她对这目光太熟悉了。
当日许之墨伙同朱长生揭穿她身份时,他不也用这道稳操胜券的目光暗示过她么。
金毋意瞬间心领神会。
缓了缓,对冷承业弯出一抹笑:“这是民妇新买的衣裳,刚刚正在试穿呢,没想到……竟遇皇上亲临。”
冷承业面色温和,却也不多废话:“朕今日过来,是特意迎你进宫的。”说着又转头吩咐:“赵公公,宣旨。”
自然是他亲拟的封妃旨意。
赵富垂首应“是”,拿过圣旨正要宣读。
顾不言却兀地上前,抱拳沉声唤了声“皇上”。
这一声“皇上”恰好打断了赵富。
冷承业略略侧头,用眼角余光瞟向他,“子仁还有何话可说啊?”
顾不言不卑不亢:“还望皇上三思。”
冷承业转身看他:“你一介草民,也胆敢向朕劝谏?”
随后加重语气再次吩咐:“赵公公,宣旨。”
赵富吓得后背一紧,急忙打开圣旨,正要宣读,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唱喝,声如哄钟:“厉王到——”
一听厉王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向后看去。
不远处的山道上,一五旬男子正气势威严地踏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