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二日,谢轻舟换了一身银白色束腰长袍,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拎着一盒点心的林澈。
昨晚扶着墙根吐了个昏天黑地,这仇林澈可还记得呢,眼珠子往书房里瞅了一眼,果不其然,看见正在收拾床榻的谢楼。
“我说谢大人,你这不才刚刚新婚吗?怎么,得罪新妇,被赶出来了?”
林澈明知故问,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谢轻舟斜睨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本想回讥回去,一转眼想起他昨夜替自己挡的许多杯酒,定是吃了苦头,便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
“昨夜睡得可还安稳?”谢轻舟不管他,自顾自往前走,看样子是要去用早膳。
林澈没想到谢轻舟会出言关心他,乐得大步跟了上去,心中的不满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娶了夫人的人就是不一样,都知道关心我了。”
“醒酒汤好喝吗?”谢轻舟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
林澈笑得眯起了眼睛,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比楚容给我喂的苦药渣子好喝多了。”
闻言,谢楼在林澈身后噗嗤一笑。
习武之人五感向来敏锐,谢轻舟觉察到一股厉害之气,眼睛立即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厅中——楚容撅着嘴,狠狠地瞪了一眼林澈的方向。
林澈毫无察觉,喜滋滋地评价了一番醒酒汤与他往日喝过的有什么不同,顺便猜测了一下今日的早膳会是些什么。
谢轻舟提了提嘴角,忽然一下停住,转身朝林澈微微一笑,道:“不必谢我,都是韵娘给我做的。我喝不完,只好给你送些去。”
“你你你——”
喝不完、只好给你送些去……
这几个字犹如惊雷在林澈头顶响起,他不停用手指点着谢轻舟,觉得自己一颗刚完整的心被他揉的粉碎。
谢轻舟安抚似地拍了拍林澈的肩膀,好心情补充道:“免得浪费嘛,林大人。”
“我……”林澈刚要冲上去和谢轻舟再理论两句,转眼间二人便已到了厅中。
孟韵今日特意早起做了些膳点,刚好谢轻舟和林澈一到,人便都齐了。
她笑着迎上谢轻舟,十分体贴道:“大人来得正好,庖屋刚送来的热粥,我让他们额外切了些菜蔬进去,看看合不合您的胃口?”
谢轻舟双臂自然搭过她的肩头,熟稔地将人推到凳子上,“韵娘的手艺我自然吃得惯,只是眼下天冷,怎么不多歇息?这些小事吩咐下去,自有人办。”
孟韵笑着摇了摇头,给他盛了一碗粥,“左右现在铺子交给了孙妈,我闲来无事,做些吃食哄哄大家开心罢了。再说,我从前也做惯了的。”
谢轻舟笑着接过来,又拿了一块蒸饼在一旁晾着,片刻后夹到了孟韵碗中。
二人相视一笑,一旁的林澈和楚容二人却是看呆了眼。
谢轻舟抬头看着二人,扫了一眼面前的早膳,问道:“看着我做何?莫非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说罢,谢轻舟给孟韵夹了一筷小菜。
林澈指着谢轻舟还未放下的筷子,煞有介事的点评道:“对劲,实在是太对劲了。你说陛下要是看到你这副模样,怎么可能还会相信程御史的话?”
这二人相处如此默契融洽,说是成婚几年的伉俪也不为过。
一听到“程御史”三字,孟韵拿着食勺的手一顿,抬头看了一眼林澈。
楚容咳了一声,捅了一下林澈的胳膊肘,“用膳吧,你说什么呢!”
林澈见楚容肯理他了,立即换上一副笑脸,将一早派人去街上买的点心推到她面前,谄媚道:“劳容娘子费心,昨夜替我针灸。这点小小的心意,还请容娘子笑纳。”
楚容哼了哼,转头看着孟韵的方向,闷闷道:“不敢当。我可给你喂了苦药渣子呢。”
谢轻舟和孟韵对视一眼,彼此嘴角微勾。
林澈瞪了一眼对面的谢轻舟,将手里的点心捧的更高,“容娘子大人不记小人过。我那是无心之言、无心之言。”
楚容端着碗,闷闷的喝着手里的粥。
孟韵给谢轻舟使了一个眼色,谢轻舟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起点心咬了一口,算是给林澈一个台阶,“还不错。”
孟韵也尝了尝,跟着道:“林大人眼光不错,这是那家铺子里最好吃的点心。容娘子可要尝尝?”
见三人都在看着自己,楚容也觉得不能不理林澈,背着身子胡乱抓了两块尝尝,含糊道:“还算入得了口,马马虎虎。就是有点口干呢,”
林澈一听赶紧给楚容倒水。楚容也不客气,一伸手接过来。
孟韵和谢轻舟见二人勉强和好,心有灵犀对视一眼,继续用着早膳。
谢轻舟方才听林澈提到了程御史,周围又只是孟韵楚容,并无旁人,便问林澈:“你刚才说到程御史,如何,他可有所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