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已经试探出孟韵娘的心意,快要达成目的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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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室。
炉中淡淡梅香,烟熏袅袅。
贺兰梨花久不见谢轻舟来见自己,慢慢地察觉出了不对劲。手中的素净茶杯猛地磕在桌上,贺兰梨花霍然起身向门外走去。
林澈和楚容早就等在那里,见门一开,二人立马迎了上去。
林澈笑嘻嘻地躬身作揖,“郡主要去哪里呀,可要下官作陪?”
楚容也拦在一旁,趁机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就是,郡主你要去哪里,让他这个下官给你带路。”
贺兰梨花本来就怀疑谢轻舟去了别处,眼下这两人又巴巴跑来拦着自己,心里更是不满,当即怒道:“都给我让开!”
二人知道谢轻舟和孟韵此刻正在后山梅林谈心,若是正在关键时刻被贺兰梨花打断,岂不是前功尽弃?于是二人又梗着脖子拦了几下。
贺兰梨花已经许久未见到敢忤逆自己的人,这几天的克制掩饰一下绷不住,高高扬起了巴掌就要往楚容脸上挥去。
楚容心头一跳,还不等她拉来林澈,已经有一道巴掌声在耳畔响得透亮。
楚容一怔,贺兰梨花自己也傻了眼——
只见林澈一张老脸上五道鲜红的手指印,原来是他自己把脸凑了上去。
“我……我不是故意的。”贺兰丽华结巴道。
她哪里有那个胆量,敢打朝廷命官。
“郡主你——”楚容跳出来,正想为林澈鸣不平,林澈回神立马拉住她,指了指门口。
谢轻舟正背着孟韵进来,二人男俊女美,相互依偎,仿若一对冰天雪地里的神仙眷侣,让人不舍得打搅。
贺兰梨花一见谢轻舟进来,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恐惧。她的眼神微微闪烁,立即走上前让谢轻舟把人接到身后的禅房。
谢轻舟放下孟韵,让人去把药箱拿来,贺兰梨花在一旁出声问道:“这、这是怎么了?”
孟韵道:“山上路滑扭到了脚而已,有劳郡主挂心。”
贺兰梨花身形一滞,她没想到这两人已经率先去了梅林。
原本想让谢轻舟陪她一起赏梅,这下可好,白白为她人做嫁衣裳。
难得没有被兴师问罪,谢轻舟好奇地看了贺兰梨花一眼,却立即被林澈小声的呼痛声吸引。
谢轻舟眸色一寒,这才注意到林澈脸上鲜红的五指印,眯了眯眼,“你脸上怎么回事?”
贺兰梨花唯恐林澈告状,忙岔开话题道:“快!我这儿有上好的伤药,快去取来,给孟娘子和林大人用上。”
“不过是路滑撞到了柱子,无碍、无碍。”
林澈朝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谢轻舟这才没有发作。
婢女取来了伤药,鎏金瓶口,瓶身刻着密密的花纹,一见便知不是寻常之物。
谢轻舟接过来,递到了楚容手中,又看了看孟韵。
“我先出去,待会儿再进来。”
孟韵的脸藏在披风中,起先被冷风冻了会儿,如今又被暖炉的热气一蒸,白皙的脸颊上透着一层好看的粉。
她听后乖巧点头,水波一样透亮的明眸无意识流转,谢轻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贺兰梨花敏捷地捕捉到了这一眼,手中的帕子绞紧,咬着一口银牙。
林澈拿起药小声感叹了一下,狠狠地挖了一大块,打算多留些下来存着,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因为楚容要给孟韵换药,作为男子,林澈便和他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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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澈本以为还要应付一下贺兰梨花,没想到不出半刻,婢女便来通传,说郡主忽感不适,后山就不去了,立即回府。
谢轻舟轻嗤,仍客气道:“知道了。去告诉郡主,我们稍后便到。”
“哟,真是新奇。就这么走了,也不说与你叙叙旧,害我这耳光白挨了。”
婢女走后,林澈小声抱怨着。
谢轻舟吹了吹茶盏中的热气,白雾上升,眉眼雾蒙蒙地看不真切。
“你这耳光不白挨。一箭双雕,连我都自愧不如。”
一巴掌震慑了贺兰梨花,又英雄救美,连带着楚容对他也心生感激。
谢轻舟意有所指,林澈面色不自然,遮掩似地呵呵一笑,“哪有、哪有?”
屋外的雪纷纷扬扬,梅树枝头的清香都好似结了一层霜。
谢轻舟行至门口,忽地顿住脚,天光从檐下漏入,照在他鼻翼处有些阴影。
谢轻舟悠悠闭眼,口吻有些凉薄:“鱼儿饿了,撒饵吧。”
林澈听后点头,一脸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