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滢冷声道:“瑞王何曾弑君?刘明。”
刘明从后面走过来,双手呈上顾昀写给朱奔的密旨。
顾清滢拿过密旨,道:“这是天元卫统领赵英假借皇上之命伪造的密旨,令平州参将朱奔截杀瑞王。不仅如此,赵英还私下养了死士,行刺瑞王。瑞王在怀朗军将士的护卫下两次幸免于难,察觉不对,担心皇上安危,日夜兼程赶回京中,率领怀朗军入宫。赵英见事情败露,劫持了皇上……皇上最终死于赵英之手。瑞王将赵英及其党羽全部诛杀,为皇上报仇,平定叛乱。赵英才是乱臣贼子。”
“此乃赵英伪造的密旨,刘淮,拿给诸位大人查看。”
刘淮领命。
顾清滢继续道:“赵英伪造的密旨不止这一封。还有一封给了巡城兵马司左副指挥使杨建,命其杀了正指挥使甄衡和右副指挥使钱进,节制巡城兵马司。杨建察觉不对,亲手将密旨交给了本宫。赵英乃是天元卫正统领,又意图控制巡城兵马司,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顾清滢拿出密旨,让魏瑾拿下去给众人看。
“之前,本宫带领巡城兵马司入宫,就是为了此事。皇上质问赵英,赵英拒不承认。赵英深得皇上信任,皇上认为此事可能有隐情。皇上有此想法,本宫也不好逼迫,只能认同。在离开皇宫前,本宫命天元卫副统领梁成监视赵英,暗中彻查。皇上也是为了彻查此事才会下旨关闭城门。万没想到,赵英狗急跳墙,带领诸多心腹囚禁了皇上,关闭了宫门。恰逢瑞王回京,这才有了怀朗军攻入皇宫。”
两封密旨一出,再配合长公主之言,还要如何质疑?若是质疑,那这密旨就是皇上写的,是皇上要截杀瑞王,要杀了巡城兵马司的正副指挥使。皇上为何要如此做,众人心里怎会想不明白。即便安国长公主的话有些经不起推敲,却也只能认下,否则就会揭穿皇上的昏庸,成为国耻,让大周被天下人嘲笑。
有官员耿直的问道:“如何证明瑞王遇袭了?”
顾清滢道:“平州将军已将朱奔拿下,奉瑞王之命,亲自押送朱奔等人入京,不日便会抵达。赵英派出去刺杀瑞王的死士,有四人被活捉,已被押回京中,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审讯。”
那质疑遗诏的官员气得在心里直骂皇上是个蠢货,做就做了,不仅没做成,还被抓住了证据,真是蠢如鹿豕!
他拼命思索,灵机一动,道:“遵照先帝遗诏,若是皇上德……瑞王才可取而代之。皇上是被逆贼赵英所害,这与先帝的遗诏不符。皇上遇害,没有子嗣,按照礼法,应请静王或璟阳大君继位。李尚书,是否应是如此?”
方才在华英殿内,李礼听明白大长公主和长公主的意思后就要晕过去了。这会儿,稍一想,晕了过去。
顾漪澜看了一眼,道:“快将李尚书抬下去,传太医。李尚书晕倒,无法作答。刘明,你身为礼部右侍郎,你来答。”
刘明躬身,字正腔圆的道:“回殿下,皇位传承,应以圣上的旨意为准。若是没有诏书,应按照礼法,山陵崩,无子嗣,可由皇上的手足继位。然,我大周太宗留下了遗诏,属意瑞王为帝,此乃圣意,不可违。礼法再大,在此事上也大不过圣意。违抗圣意,等同谋逆。”
顾漪澜颔首,看向那官员,道:“众位大人可是要违抗先帝的圣意?”
众官员叩首,道:“臣等不敢。”
那官员被大长公主看得心中一颤,再看向跪在地上的众人,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顾漪澜道:“既如此,内阁大臣随本宫去往瑞王府,请瑞王入宫于皇上灵前继位,主持大行皇帝的丧礼。宫里暂且交由安国长公主主持大局。”
顾清滢应下,目送姑母带等人离开,开始安排起宫里的事。
刘淮找来徒弟刘宝,带着宫里的太监宫女忙了起来。
众官员也都忙起了皇上的丧事。太宗走了没几年,又要为皇帝办丧礼,对这一套流程都还熟悉得很,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顾清滢将一切安排好,去了太后宫中。
太后还未转醒,顾清滢拿过汤药,一匙一匙喂给母后。喂完了药,她就静静的坐在床边,神情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太后醒了,看清眼前人,想起发生的事,抬手给了清滢一巴掌。
顾清滢偏着头,这是她第一次被人掌掴,第一次被母后教训。好一会儿,她才转正头。
锦绣上前,扶太后坐起来。
太后流着泪,浑身发抖,怒极恨极。
“昀儿……昀儿是你的亲弟呀!你竟然袖手旁观!你好狠的心呐!”
顾清滢垂下眼眸,从床上起来,跪在地上,“母后说的是。儿臣不孝。”说着叩首。
直起身后,声无波澜的道:“母后可知儿臣为何会狠下心?顾昀自登基以来,满心多疑,自诩聪明,自大自傲。处处,事事防着我和顾晨,甚至想要除掉我们二人。母后应该清楚,顾晨她根本无心朝政,若不是儿臣使了手段,迫使她留下,她早已离开京城。儿臣为何要强留下她?
“是,儿臣有私心。可儿臣也是为了顾昀,为了能让他坐稳皇位。因为此事,顾晨和儿臣生了嫌隙,生疏到只以君臣相待……”
“儿臣一心为顾昀打算,替他料理朝政,教他如何理政,只盼他能成为一个仁君。可他是如何对儿臣的?下毒。母后知道,却从未提起。儿臣明白母后的为难,更明白外祖的事让母后伤心欲绝,便也不曾提起,只当此事从未发生过。真正在乎儿臣的只有顾晨……”
太后攥紧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