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啊!呀!呱!呱!!!!哇!!!!!"
......
此刻,位于大厅门前,立柱背后的白鉴,已缓缓将后背依在混凝土立柱上,慢慢,靠紧,滑落身形.直至一屁股结结实实的蹾在地砖上,保持着一副背靠墙壁双腿一分,脑袋直挺挺向后以后脑枕住身后自己绝对确认安全的壁垒,白鉴他,才仰起脸,叹出了一声如释重负且够慢够长的,深呼吸.
背后,瘟癀的惨叫声,依旧没见有多少衰减.自己虽说长出一口大气,可是,自己心中,却为何,连丝毫的,那本该属于胜者的喜悦,都找不出半分呢?
这唯一的原因,便是白鉴,这一战,赢是赢了,可是,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自己当初立下誓言要守护的人们,这次,自己是,一点,都没有救到,一点,都没有啊...
说到底,白鉴也只是有着一腔热血的普通炎黄少年,虽说自己今年,早已25岁出头.可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由于自己力量的不足够,怎么都没能做到,拯救每个人,再击垮邪恶,像个真正的英雄那样拥抱胜利,还有,生命.白鉴心中,那股莫名的无力感,已经,悄然而生.他知道,自己做不到,自己真的做不到.自己明明不想放弃他们,可是,可是事情的发展,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最痛苦的死去,这样的自己又能做什么了?又怎么配,配去守护这自己心中的炎黄了?吗的,他吗的,真正的他吗的呀...
不过,已经这样了,再去伤春悲秋,还有什么用了?逝者已去,生者,就该,做好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才是,正确的啊...必须再确认一下,瘟癀到底有蚂蚁死透,真正的看到这个已经是罪该万死的家伙彻底不再挣扎,自己,才算是能些微的放心,才至少,能面对死者的尸首时,给他们,一个,交代啊...
"呃,呃,呃啊...呜啊!疼,他吗的!他吗的好他吗痛啊!白鉴!白鉴!!!你这!你这他吗的东西呀!你!你胜!你胜的不该!他吗的不应该呀!我!我就x你那过世的!老母亲呀!!!呱啊!!!!!"
极苦,极痛.一浪盖过一浪的惨叫,几乎没太多的间断.火光中,瘟癀浑身加棉的病号服,已经彻底燃着.火势已经开始向着更广,甚至更深的范围内蔓延.体表的皮肤,手臂,小腿,面庞,已然被炙烤至"滋滋冒油",当然,他本身也没多少油可供这么烧下去的,没过半分钟,那股焚烧肉类时所独有的,蛋白质与肌纤维碳化时产生的那股最最特殊的,令人反胃的焦糊臭味,便渐渐,四散开来.商场内为数不多的民众,未被这一战所波及的民众,由于肉眼的不可见,只能感觉之前自大厅中央传来了那么一瞬震撼,旋即,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归于"平静",可是,不久之后,那股"谁家锅烧糊了"的怪味,便刺激的在场之人,不禁微微皱眉,掩鼻,甚至,干呕...
惨嚎声,哪怕是由这个该死,这个该他吗死的家伙口中发出,却丝毫不能带给白鉴任何快感.他,不是坏人,他,也不是他所仇视的截教之人.他并不会将这种声调当作歌颂自己胜利时所奏响之乐章.他,只是,在心痛.白鉴,便是这样一个视炎黄苍生不存分别心的,真正的大慈大悲的,一个真正可敬的人.他听着瘟癀的痛叫,心中,除了对对手的仇恨,便只剩下,怜悯.他知道,自己的对手该死,可是,这样的痛苦,他已经不愿意看到任何一个炎黄人,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去遭受了.虽说他是自己的敌人,但至少,他也是怀着自己的理由来战他的这一战,也许,如同上一次面对龙君时,相同的事情还会出现,他的故事,瘟癀的故事,也会让自己为之难过.可是现在,他,便要死了.一个恶贯满盈却与自己年岁相仿的少年,为了自己所坚信的东西,不择手段的与自己斗了一整.身为一个截教武者,是,他们,应该会对自己的退场,也有着自己的高傲吧.可憎的东西,却让自己觉得些微的可怜.不知是这种不忍看到生命离开的惨状,出于对同胞的怜悯,还是,一种单纯的,实在是无法听下去那人类最本能最发自内心的惨叫.
白鉴,便做出了,他的决定了.
渐渐无力挣扎的瘟癀,翻滚的动作也越来越小.渐渐的,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去挪动分毫.肌肉,已经开始缓慢燃烧,身体,正在一点点碳化.火势小,却持久的不能扑灭.他只能这样清醒的感受,自己的细胞一点点碳化,血液一丝丝沸腾,蒸发.没有足矣短时间使自己窒息身亡的,呛进自己肺中令自己肺泡沸腾尽早失去意识的浓烟,也没有刚刚发生时便足已震碎自己头骨的大力冲击,只有,这如同遭报应般的缓慢与痛苦,一点,一点,拖拽着自己残破的身体,踏进,地狱...
嗯?面前,立柱背后,怎么伸出了一只手?不对,是白鉴.他在干什么?俯下身?低头解开了腰上的什么东西,放在地上,以不大的力道一推,那黑漆漆的东西,便顺着地砖,滑至瘟癀面前.此刻趴在地上任由背后兀自燃烧,期盼着早点死去的瘟癀,此刻,却彻底的,清醒了.
"我的配枪,你拿去,给自己个痛快吧.这是我最后的仁慈与所谓的人道主义了,你想清楚."
看不到白鉴的脸,只是听着他那毫无情感波动的说话.再看看自己眼前的枪,瘟癀,真真正正的,怒至极点了."好,姓白的...你他吗的,还真,,,他吗的,慈悲哈!那老子也要拉你一个垫背下去陪我!"
已经被烧至焦黑碳化的脸皮上,挤出了一个绽开了黑色焦炭下鲜红肌肉的,怒极之狂笑!他怒吼着,向着白鉴所处方位,以还能动的左手指尖勉强钩住扳机,狠狠,扣下了..."磅!!!!"
只是,白鉴的声音,却从另一端,刚刚他所出现的立柱后,更左侧的另一根柱子后传出"我猜到,你可能会干这样的事情.不过,你也不可能打到我了.现在,就迎接你,真正的报应吧."
"吗的..."几乎整个体表被烧为焦炭的瘟癀心想"柱子,太厚了,不可能,打穿了.刚刚,角膜也被烧的变形,看不清,他应该是趁着我视线在枪上的时候,就已经换了地方了...现在,唉,还是,有点尊严的,下去,见见我的前辈们吧.这样,至少也不丢人了.姓白的小子,我就,随了你的好意,我,毙了我自己,早点结束这他吗的痛苦吧..."
想着,刚刚那只勉强握枪的,早已受伤的左手,指尖一旋转,便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再次,卯足全力的,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