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妖,眼瞅着不久之后就是册立东宫的大典,卫国公夫人少不得有些杯弓蛇影。
“宁瑞公主也不是个傻的。”卫国公直接一语评定:“吴驸马不曾出仕,公主就吴小郡主这么一个女儿,日后自然得倚仗女婿那头。”
“眼下刘颂调任东宫属官,雩娘也将与殿下成婚,她自不可能再与雩娘起什么龃龉。”就算宁瑞公主再如何气,她也断不会因一桩没有实证的旧事公然同沈清晏起争执。
卫国公执着自己夫人的手,笑道:“孩子们都大了,日后的路,总归要让他们自己去走的。”
卫国公夫人点头应着,将身子倚在卫国公胸前,亦不再多言了。
徐家老太太回到房,由底下人服饰着换了衣衫,净了面,待她坐到软榻上,抬眼看向沈清晏,喃喃道:“雩娘,你怎么还没回去呀?”
沈清晏微一愣,却也不再多说,只是欠了身子行礼,随后便告辞了。倒是徐徽宁听着觉得不妥,待徐老夫人躺下休息,便疾步追上了沈清晏。
“祖母近些时日有些忘事,你别多想。”
沈清晏倒没有想到这个,只是心中估算了下徐老太太的年岁,不免有些旁的担忧。她与徐徽宁分开后,见萧恕在不远处等她,二人便一道离开卫国公府。
二人坐上车驾,车轮滚滚,沈清晏执着团扇轻摇一二,道:“殿下可有云鹄先生的消息?”
今日徐家老太太一语,让她颇为在意。她细算了算徐家老太太的年岁,以徐家老太太如今的寿数,再加上忘事糊涂,就怕是得了大多老者都逃不掉的那种病。
在现下这个地界,沈清晏并不确认此症是否能得以根治,且以白鹭的医术,只怕收效也甚微。故而,她便想到了云鹄。
素问谷的高足,那可不是浪得虚名。
萧恕略一沉吟,道:“他回素问谷了。”
“今日我觉得徐老夫人有些不大妥当。方才我与徽宁姐姐送老夫人回房,老夫人言说让我等等,她有话同我讲。可待她换过衣衫,却问我为何还在房中。”
“我怕老夫人年岁渐长,身子有所不适,还请殿下寻个可信之人过府给老夫人瞧瞧才是。”
萧恕会意,一并应下,言说他会着妥当之人去瞧。
随着立太子大典日近,庸都荣乐大长公主那头,也上了折子,派了人回都城。
这位荣乐大长公主以年岁论,较徐老夫人还要长上好几岁,早前因身子不爽利,景帝还派了徐衍前去探望。
如今要来都城了,不禁让沈清晏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人年岁大了,时有病痛本属常事。只不过,明明前几年还病到景帝需亲自着人去探视,如今却能舟车劳顿赶来都城参加萧恕的册封大典。
这多多少少,都让沈清晏有些不安。
毕竟,柳华烟她可是着十一送去了庸都的。
暮色四合,秋风拍打着院中的竹枝发出窸窣声响。沈清晏遣开了满院的奴仆,独坐在屋内软榻之上,只到烛架上的灯花跳了几跳,十一才闪身入内。
十一道:“姑娘,这几日承宣王妃那处的察子依旧盯着咱们府里,我去寻白鹭的时候,也故意让他们跟上了。”
自知晓承宣王妃与柳华烟一事有关之时,沈清晏思虑了许久,终是让她想明白了一桩事。
无论承宣王爷是否心悦明德皇后,于承宣王妃而言,这都是一个她一生都无法抒发的郁结。
推己度人,类如承宣王妃这等的人,用此等招数,她最是容易上勾。
故而,她才在白鹭与风逐的婚礼之时,让十一与风逐比试了一二。比试结果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承宣王妃必定会对此事上心。
这些时日,沈清晏时常会让十一送物件去风府,虽他未见白鹭,大多都是入府之后交给管事,但这等事,也足够让承宣王妃想岔了。
她并不是一个良善之人,该有的底线,她一向都有。但可利用之事,她也断不会空置不用。
“你权当不知道有察子盯着便是。”她指了指一旁桌上摆着的礼箱,道:“那里头有些燕窝灵芝的,你明日照旧去三娘那头带上几个白鹭爱吃的菜,然后送过去就好。”
“对了,你去查查有关荣乐大长公主的事,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十一领命离开,他刚起身,沈清晏就叫住了他。“你这衣裳是爬树的时候给划坏了吗?”她指了指十一下摆处的豁口。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