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妻子面露惊讶,白鹤一抬眼,也认出了姜城正是那晚在医馆里行事低调的女人。
白鹤当时问了医馆的黄姨太,记得黄姨太说这位拳师的拳馆在荒池,她想着日后定要找机会上门道谢。可她刚做府丞不久,崑西府事情冗杂繁多,而且海明珍寻短见之后,海家同意了她和海明珍的婚事,公事私事不断,白鹤实在没空出时间去荒池。
如今恩人竟在眼前,还是龙彦东的朋友,白鹤别提有多感激,她挽起旁边的海明珍,妻妻二人一同上前,弯腰向姜城拜谢。
“府丞……府丞夫人……别、别这样。”
一个是府丞,一个是海家小姐,姜城这辈子没受过这等大礼,实在觉得受不起,赶紧上前一步,扶起躬身的白鹤和海明珍,神色谦逊道:“二位实在不必如此,折煞姜某人了。习武之人,路见不平都会拔刀相助,这种事也都是应该的。”
白鹤虽已直起身,但依然恭敬道:“拳师一次拔刀,却是成全了我和明珍的一辈子。若没有那日拳师相救,我俩哪还有今天。说来这事怪我,那日之后,明珍几次让我去谢谢恩人,可我……”
白鹤面带歉意地摇摇头:“害,我不找托辞,是我耽搁了,还请恩人莫怪,莫怪。”说罢,白鹤再次双手一合,弯腰行礼。
姜城平时爽快豁达,和谁都是直来直去,从不说那些客套话,这次被白鹤和海明珍俩人围着谢了好半天,左一个恩人右一个恩人,她早就词穷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紧张地只能和白鹤对着相互行礼,场面很是好笑。
无奈间,姜城只得朝龙彦东那边望去,希望龙彦东能赶紧帮她解个围。谁知她不望倒好,这刚一瞄到龙彦东,龙彦东直接身子一侧,抬手假装去捋顺骏马的鬃毛,压根不看她。
姜城气得嘴都歪了,她这边应着白鹤妻妻二人,心里气得把龙彦东腹诽了好几顿。
有了歇脚亭这一面,六人间的气氛活络了起来。
进山时,白鹤和龙彦东的马走在最前面,海明珍和林轻并排一同骑行,边走边聊着些好玩的趣事,龙彦北跟在林轻身后,自然就和姜城走在了最后一排。
“实在没想到姜拳师竟是东小姐的好友。”白鹤边走边对龙彦东说道,“这可真是个奇妙的缘分。”
龙彦东思量了一下白鹤的话,微微点头。
白鹤心思细腻,这次打猎龙彦北带了林轻,自己也带了极少出门的海明珍,龙彦东没成家,按理说她可以找任何一个世家好友,就算带来自家管事都合情合理,但她偏偏没有,而是让没名没分原是奴籍的姜城一同前来。
从歇脚亭短暂的一聚,白鹤便细细观察,虽然龙彦东和姜城交流不多,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两人交情不浅,龙彦东此番带姜城来,绝不只因为姜城是海明珍的救命恩人这么简单。联想坊间传闻,白鹤竟觉得那些谣言好像也不完全虚无缥缈,似乎有那么点真感情在其中。
六个人往山里走了会,随从就不再跟着,而让她们自行进山打猎。
此时入林还浅,树上偶尔有松鼠蹦跳而过,稍大些的动物却不见踪影,几个人继续说说笑笑,半路碰到一条清澈的小溪,想到动物往往离水源不会太远,于是几人沿着溪流往山中走。
龙彦东和白鹤都比较擅长骑射,即使龙牙山山路崎岖颠簸,但二人驾马也能轻松应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还算热闹,只不过仔细听来便会发现话语中依然带着试探。
林轻和海明珍走在六人中间,龙彦东和白鹤便不时回头照看她们,毕竟坤泽总是较乾元柔弱一些,海明珍还是大家闺秀,第一次进山,白鹤心中挂念着 她,说话时也会分神留意着海明珍的状况,生怕她颠了累了出什么状况。
林轻和海明珍没觉得骑山路有什么不适,反倒是骑在最后的龙彦北受不住晃晃悠悠的马背,没一会儿就觉得腰酸得很。
龙彦北见其它人都骑的轻松,薄唇抿成了一条缝,忍着难受不敢吭声,她死死抓着缰绳,盯着骑在自己前面的林轻,心里是又委屈又生自己的气,看着前面的姐姐、白鹤,再看看身边的姜城,明明都是乾元,别人都是飒爽风姿,可她就这般弱不胜衣。
越难受体力消耗越多,龙彦北的额上很快就沁出一层汗,紧握着缰绳的手也僵硬发酸。
好在溪流渐渐变宽,颠簸的山路也逐渐平坦,几个人来到了小河边一处相对空旷的区域,这片区域荒草半人来高,疏密参半,有灌木有草丛,旁边便是林子,山鸡野兔适和隐觅,飞鸟来往饮水,实在是个狩猎的好位置。于是几人简单商量一下,便打算在这停下歇息,在周边寻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