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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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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在夜色中疾驰,城市的灯火被车窗拉成一道道模糊的光影,一闪一闪地掠过,像是远方正在进行的某场烟火秀。车内静悄悄的,只有导航仪偶尔发出机械的提示音,伴随着车辆低沉的引擎声。梁夏靠在座椅背上,掌中谢炎的手温热沉静,带着一点点不真实的梦感。她望了一眼两人紧握的手,又迅速把头别向窗外,试图借夜风冷静情绪。

“她只是喝醉了。”梁夏默念,反复默念。可偏偏那颗心却越压越跳,像拧紧的琴弦,弹性十足。

车停在谢炎所住的小区门口。扫码、付钱、深吸气。梁夏麻利地下车,绕到另一边,一点点把谢炎从车里扶出来。这是个没有电梯的老式居民楼,谢炎住在三楼,楼不高,但对一个人拖着另一个人来说,每一级台阶都像是在爬山。梁夏两步一歇,一只手支撑着谢炎的身体,一只手拎着包,到了三楼简直像完成了体能大挑战。

“真是的,平时跳舞那么能扛,喝点酒就塌了。”她一边吐槽,一边在包里翻钥匙,摸索半天才打开门。

进门后,她几乎是把谢炎“卸”在客厅的灰蓝色布艺沙发上,自己则瘫坐在玄关地上,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掏空了。稍作休息后,她给周笑发了条报平安的微信,然后站起身,看向沙发上的谢炎,眼里满是哭笑不得的无奈。

公寓很干净,是那种带点生活质感的简约布置。一进门就是开放式厨房,大理石台面上还整齐摆着几只玻璃杯;客厅是浅灰蓝色调的布沙发,角落里有立式灯,落地窗帘半掩,夜色从缝隙间透进来,寂静中有点不真实的静好。

确认了卧室的位置后,梁夏又走回来,深吸一口气,把谢炎从沙发上扶起,一点点往里挪。谢炎整个人像是脱力的布偶,靠在她肩膀上,呼吸绵长中带着酒后的热气。梁夏一边咬牙撑着,一边小声念叨:“你明明比我轻,我怎么感觉在搬沙袋。”

好不容易把人弄到床边,梁夏先把外套和鞋子脱了,再扶她坐好、躺下。床边整整齐齐叠着睡衣,她愣了一下,脑中一闪念“要不要帮她换?”但很快就红了脸,像是自己想太多似的,小声自言自语:“不用了,不用了。”

她转到床的另一边,轻轻把被子拉好,盖住谢炎踢开的腿,又去厨房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等她回身准备离开时,谢炎忽然翻了个身,把被子全踢开,手也胡乱挥了一下。梁夏赶紧走过去,重新替她盖好。她低下头,盯着那张熟睡的面孔出神。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看见了一个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出现的谢炎——柔软、卸下防备、像个容易受风惊扰的孩子。

她坐在床边,没有触碰,只是静静地看着。夜色落在她们之间,那样沉默,又那样温柔。

忽然,谢炎在梦中动了一下,眉头微皱,嘴唇动了动,声音含糊地冒出一句:“Summer……不要走,好不好?”

梁夏一愣,呼吸都停了半拍。她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最后才缓缓走近,把谢炎的手塞回被窝,小声回应道:“我不走,你先睡。”

她关掉床头灯,退出卧室,轻轻带上门。

走进客厅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张灰蓝色沙发——那是谢炎在大学时最喜欢的颜色。她忽然想起,那年毕业晚会结束的第二天,大家在后台庆功聊天,她和谢炎就是靠在那张同样颜色的沙发边,头挨着头,说了很多没头没尾的话。

当时她没有想太多,现在却忍不住问自己:那时的她,是否已经在心里,为这段关系画下了某种边界线?

她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夜风从窗缝里灌进来,才拉回意识。她关了客厅的灯,确认门锁安好,踏上楼梯,一步步走下去。

夜色很深,城市却还未完全入眠。她慢慢走出小区,口袋里的手机因为震动轻轻一响,是一条自动推送的晚安提醒。她看了看,关掉了屏幕,心里静静地想:今晚,真长啊。

她一边走一边看手机,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两点。这大概是她近五年来,第一次在十二点后还没睡觉。想到明天可能要顶着黑眼圈见房东,她忍不住摇了摇头。不过还好,还有一个完整的周末可以恢复。梁夏轻轻叹了口气,在心里嘟囔了一句:“不行了,年纪大了真熬不动夜。”

第二天的后遗症比她预想得还要严重。回到酒店已是凌晨四点,勉强闭眼睡了不到三个小时,早上八点就要起床看房。她太阳穴发胀,像是被什么钝物一下一下敲击着。照镜子时,眼下黑眼圈几乎垂到了唇角,她苦笑着洗了把冷水脸,随便抓了顶帽子套上,便打车出了门。

中介一眼看出她状态不佳,说话都比昨天节制许多。反倒是房东阿姨精神奕奕,边带她看房边像话匣子一样停不下来,语气亲切得像是多年不见的亲戚,目光里满是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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