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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章:大姐选专业,古今艺术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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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玉眼中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如同被乌云遮蔽的星辰骤然亮起。泪水终于滚落,却是喜悦的。她几乎是扑到父亲坐着的沙发旁,声音带着颤抖的激动:“故宫博物院和中央美术学院联合培养的项目!国内最顶尖!陈老师…陈老师说我有天赋,他愿意推荐我!那里能接触到最顶级的文物,最好的老师!”

“陈老师?”谢镇山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陌生的名字,眼神又变得锐利起来。

谢明玉的脸颊飞起两朵红云,声音小了下去:“是…是美院的陈默教授,也是故宫特聘的修复专家……他…他很照顾我,给了我很多指导……”

谢镇山看着女儿脸上那抹罕见的羞涩红晕,再联想到“照顾”、“指导”,眉头又习惯性地要拧起。一直旁观的祖母,此刻却慢悠悠地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哼,男先生,女学生……老话儿是有些道理。” 她浑浊的目光扫过谢镇山,又瞥了一眼谢明玉,带着洞悉世事的了然,却并无多少苛责,反而有一丝几不可察的玩味,“不过么,真金不怕火炼。是好是歹,是人是鬼,灶头火上一燎,是香是臭,立时便知。”

这句祖母式的“毒舌”,如同往紧绷的空气中投入一块冰,瞬间让谢明玉的羞涩变成了窘迫,也让谢镇山那刚升起的疑虑被一种啼笑皆非的无奈冲淡了些许。柳氏连忙笑着打圆场:“妈,您这话说的!陈教授是德高望重的学者,明玉跟着他学本事是正经!”

谢砚秋则心领神会,立刻接话:“爸,这样,过几天正好是故宫一个宋代书画特展的开幕,陈教授是主要策展人和修复负责人之一。我托人拿到了内部邀请函。不如我们全家一起去看看?一来让明玉提前感受下她梦想的殿堂,二来……”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您也亲眼瞧瞧,这位‘男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成色?看看明玉想守护的‘根’,到底是什么模样?”

这个提议,如同在紧绷的弓弦上找到了一个巧妙的着力点。谢镇山沉吟片刻,看着女儿充满希冀又带着忐忑的眼神,最终,从鼻腔里沉沉地“嗯”了一声。那声音里,依旧残留着疑虑和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身为父亲,对女儿选择的、一种沉重而谨慎的让步与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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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故宫博物院,文华殿。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与外界喧嚣截然不同的、沉静而微凉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樟木、纸张和岁月尘封的味道。宏伟的殿宇内,光线被刻意调暗,柔和的射灯精准地打在玻璃展柜内一幅幅历经沧桑、重焕光彩的绢本、纸本之上。这里没有《极限向前冲》的喧闹,也没有新书发布会的闪光灯,只有低低的、充满敬畏的交谈声和脚步声的回响。

谢家一行人走在人群中。谢镇山依旧身姿挺拔,深色外套下肌肉紧绷,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和人群,像是在巡视一处陌生的、需要高度警惕的阵地。他的目光掠过那些展柜里精美绝伦却大多残破的古画,眉头始终未曾完全舒展——这些脆弱发黄的纸绢,就是女儿口中值得用一生去守护的“根”?

谢明玉则像换了一个人。她走在最前面,脚步轻盈,眼神明亮得惊人,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虔诚。她几乎贴在展柜玻璃上,贪婪地捕捉着画面上每一道细微的墨痕,每一处精妙的设色,每一次因岁月侵蚀而产生的微妙变化。她时不时低声向身边的陈默教授请教,声音轻柔而专注。

陈默教授年约五十,清瘦儒雅,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浅灰中式立领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他说话语速不快,声音温和清晰,面对谢明玉的提问,回答得既专业又深入浅出,手指偶尔会隔着玻璃,虚点画面上的某处细节,讲解其技法的精妙或修复的难点。他的态度温和有礼,保持着师长应有的距离感,眼神清澈,全神贯注于那些古画本身,并无半分逾越。谢镇山冷眼旁观,紧绷的肩背线条似乎稍稍松弛了一分。

展览的高潮,是一幅经过数年精心修复、首次完整展出的宋代佚名长卷《溪山行旅图》。画卷徐徐展开在特制的超长展柜内,近十米的篇幅,描绘了连绵起伏的群山、蜿蜒曲折的溪流、姿态各异的行旅人物,气势恢宏又细节精微。然而,画卷中部,却有一大片触目惊心的、如同被火燎过的焦黑痕迹和碎裂缺损,与周围保存相对完好的部分形成了惨烈的对比。旁边播放着修复过程的纪录片片段:无数碎片被编号、清洗、比对、在特制的灯箱下寻找纹理的连续性;修复师们如同最精密的外科医生,用特制的粘合剂和几乎看不见的丝线,将那些米粒大小的碎片一点点归位、拼合;缺失的部分,则需根据画意、笔法进行极其谨慎的“全色”与“接笔”,每一笔都需反复论证,力求“修旧如旧”。

纪录片旁白的声音冷静而克制:“……此处损毁严重,涉及画面核心构图与人物群像。修复团队历时三年,查阅大量同期史料画作,结合现代科技分析颜料成分与笔触走向,最终完成复原性接补。接笔部分控制在最小必要范围,且严格遵循原画风格,肉眼可辨,以保持历史的真实性与修复的可识别性……”

谢镇山站在巨大的画卷前,第一次真正屏住了呼吸。他不是风雅之士,看不懂那些精妙的笔法皴擦。但他看得懂那连绵的山势中蕴含的磅礴力量,如同他熟悉的战场地形;他看得懂那行旅人物脸上的风霜与坚毅,如同他麾下跋涉的士卒;他更看得懂那大片损毁区域所代表的残酷——那是时间与灾难的“战损”!而旁边纪录片里,那些在放大镜下专注到近乎凝固的身影,那些屏息凝神、指尖稳定如磐石的操作……这哪里是“裱糊匠”?这分明是在最微观的战场上,以最精密的“战术”,与无形的敌人——时间、腐朽、遗忘——进行着一场旷日持久的、无声的搏杀!每一片碎片的归位,每一笔谨慎的填补,都是在收复失地,都是在为文明的阵线,增添一寸不可磨灭的证明!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震撼、肃然起敬的复杂情绪,如同汹涌的暗流,猛地撞击着谢镇山那颗习惯了金戈铁马的心房。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女儿想要投身其中的,是怎样一片浩瀚而沉重的领域。这不是轻飘飘的风花雪月,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负重前行,是另一种形式的“守土有责”!

就在这时,陈默教授引导着谢明玉和谢家众人,走到了长卷受损区域的正前方。他指着画面上经过修复、已能看出完整轮廓的一组人物——一位骑驴的老者正回头与挑担的仆役交谈,背景是重新接补好的山崖树木。陈教授的声音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热忱:“明玉同学,你看这里。修复的难点不仅在于形似,更在于‘神’的连贯。原画此处损毁,我们根据残存笔意和人物动作的关联性推断,老者回头的角度、仆役担子的倾斜度、甚至他们之间视线的呼应,都需要极其精密的推敲。一处微小的角度偏差,就可能让整个场景‘气韵’中断,变成僵硬的拼凑。”

谢明玉听得入神,下意识地接话,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展厅里:“陈老师,我明白。就像我们修复一件破碎的瓷器,不仅要严丝合缝,更要让断裂处重新‘生长’出连贯的‘生命线’。这些古物……它们不是死的。”她伸出手,隔着冰冷的玻璃,指尖虚虚地拂过画面上老者回望的侧脸,眼神专注而温柔,带着一种近乎信仰的光芒,“它们只是睡着了。我们能做的,是小心翼翼地拂去时间的尘埃,唤醒它们沉睡的故事。每一次成功的修复,都是让一段消失的时光,重新在当下……活过来。”

“让消失的时光……活过来。”

这轻柔却重逾千钧的话语,如同一声清越的磬音,穿透了谢镇山心中最后那层坚固的壁垒。他定定地看着女儿。她的侧影沐浴在柔和的射灯光线下,清丽的面容上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和怯懦,只剩下一种近乎圣洁的专注与热爱。她指尖所向,是穿越千年的墨痕;她眼中所见,是沉睡又被唤醒的灵魂。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需要父亲庇护的闺阁女儿,而像一位找到了自己“道”的修行者,坚定而从容。

谢镇山胸中那股郁结的浊气,终于长长地、彻底地吐了出来。他沉默地转过身,不再看那幅恢宏的长卷,而是看向展厅一侧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故宫巍峨连绵的朱红宫墙,是历经六百年风雨依旧傲然矗立的角楼飞檐,在秋日澄澈的蓝天下,沉默地诉说着时间的伟力与守护的意义。那厚重的红墙黄瓦,与玻璃柜内脆弱却重焕生机的古画,在此刻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共鸣。

他背对着众人,宽厚的肩膀似乎卸下了无形的重担。没有言语,只是那紧握的拳头,缓缓地、缓缓地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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