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杉杉立刻一手扶住肚子,另一只手扶住太师椅,缓慢地扑倒在椅子上,嘴里不断呼号,“我肚子!我的肚子!疼...”
一时间乱成一锅粥了,陆宜安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流萤蒲苇也忘记了自己深处监禁之中,忙着跑上前不断抚慰。
“杉杉,冷静,深呼吸,深呼吸”
“姨娘,你别动别动,这就找大夫,找大夫呀!”
“是不是要生了,要生了!”
“嗷哟,嗷哟...”杉杉拧着眉头呼号的时候偷偷用余光扫了一下程煜,正好和对方锐利的眼神相遇,尴尬地立即移开了,嗓子也卡壳了几秒。
程煜依然老神在在端坐在椅子上,这小女子双颊绯红,唇色红润,额上发丝齐整没有一滴汗珠,扑倒的动作精确控制速度,扶住椅子的双手孔武有力,呼号的声音也是平稳有力。再看看她那枕头大小隆起的肚子,程煜很想告诉她这还没有到生的时候。想要的信息已经得到,眼前的女子狡黠聪慧,巧言善变,谎话表演张口就来,说她是小说作者,合理。
眼前一群人乱成一团,程煜沉默地起身离开:“阿姐,我先告辞了。”
杉杉依然投入地扮演产前阵痛,直到余光看不到程煜的身影,正要息影,就听得陆宜安调侃道:“程大人走了,妹妹还痛吗?”
“呵呵,好多了好多了,”杉杉尴尬地答道,想是夫人也看出来了。
“既是这样,还是回房休息吧。”陆宜安笑道,“此书我看过了,确实新奇有趣,还望妹妹再多多回想起之前的交往,多写些书才是。”
杉杉尴尬地陪笑,流萤蒲苇伙着徐贺手忙脚乱把杉杉推回了自己院里,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
“大人,这就不查了?真是这女子的表哥?这表哥也是,一片真心把这书托给个女人,被辜负了吧。如今怀着别人的儿子给别人家延续香火,可惜啊可惜。要我说男子断不可如此痴情,不知道相处之间给这小娘子花了多少钱呢...”卓然喋喋不休地向程煜传授关于爱情和奉献的看法。
程煜不胜其烦,谁招来的天真纯情大男孩?还能不能破案了!
“古往今来,有几个痴情男子?男子处于世上,功名利禄才是第一。若他早早著书,何必要把此书内容交予这个女子?女子不能科举不能授课,将此文章送她有何用处?为他人做枪手做嫁衣却不图回报少之又少。若说真爱才把此书赠与她,那为何不自己发表,挣得一笔钱娶她进门,怎能忍心她卖身做妾呢?”
卓然听了觉得十分有道理,但很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文杉杉和穷苦书生买的!
程煜摇了摇头:“她身处内宅出行受阻,少与外界交往,难有人作枪手为她著书。若是入府之前就有门路结识这种才子,想是也不必寄人篱下做人妾室的。你再看看她和她手下仨孩子的打扮,结合谢府的经济运行情况,她能出到多少报酬?肯定买不起。这文杉杉才思敏捷,口齿清晰,编造故事张口就来,合情合理少有漏洞,符合这书作者的特征。所以,这绝命书生,就是她本人。”
卓然一副醍醐灌顶的聪明样子,小脑袋不住地点头。
程煜见了手下这副模样,也是有些自得在身上的。只是稍稍分析便能抽丝剥茧发现真相,引得下属无限崇敬,这就是天赋吧。扶额微笑:真的是。
专业提壶的卓小哥实诚泼凉水:“大人,你说的也有点道理。可你对感情的观点,我不敢苟同。你也太悲观了,怪不得你一把年纪还打光棍,真是凉薄。”(直言进谏,一直是卓然的处世理念,工作准则,他骄傲。)
程煜出离愤怒:“闭嘴,难道你已有家室吗?比我高贵在哪里?昨天让你查的案子查完没有,李大人家的盗窃案嫌疑人审过没有!你这一天天的正是不干,还不快去!”
被上司恐吓的卓然屁股微撅后背微弓,双手交握在胸前,很谄媚的一声:“诺。”
“等会!你遣人严格监视文杉杉的一举一动,看看她还和什么人来往,有情况赶紧报来。”
“是,大人。是怕她和外界有心之人交流犯事吗?”
程煜递过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还不算是一窍不通。”
卓然自豪地笑了:“谢大人夸奖。这文杉杉身处谢府,出行等活动都需府里批准。可否请陆夫人派人监视?既省了咱的人手,也更加隐蔽呀。”
程煜听了这话,刚刚的翘起的嘴角瞬间凝固,露怯了,失策失策!
卓然见了上司的表情,赶紧脚底板抹油跑路了。
百事通卓然开展外勤工作。自己安排第一项任务:查表兄。倒不是对大人的推理心存疑虑,卓然努力说服自己稍稍冒出的一点点愧疚,只是印证,只是对真理的无限追求而已。如果结果和大人说的一模一样,更显得大人聪慧过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