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就完了?
这点儿灵力明显不够,她忍着肉疼,将剩余的赤辰珠倒出揉搓,这次汲取了上回的教训,搓揉时小心避开了雷符。
她将粉末中的雷符小心翼翼地收回到袋子里,还能再用!
又蹲回去,在圆盘的四角都散上赤辰珠粉。
这回,阵纹上的灵光一节一节攀升融合,阵法在阵纹全部相连时发出了刺眼的阵光。
成了!
就在这时,阁楼猛然开始剧烈地左右晃动,就好像有一只巨大的手在用力拉扯它。
房屋的骨架与砖墙承受不住地随之坍塌,头顶上方剩余的梁柱直直朝她脑袋的方向砸下。宁逍抬手想撑起一道护障时,金光一闪,那房梁已被伏诛瞬间劈得粉碎,她顺势招回了武兵。
楼外,巨兽的咆哮声响彻整个空间,它似乎知道她要跑,比之前挣扎得更为剧烈!
阵起时,她就察觉到那妖物放出的威压凶狠得像是不要命似的向她袭来!
宁逍被刺激地头疼欲裂,再也压制不住,一大口鲜血“噗”地吐了出来!鲜血染红了阵盘。
阵光越来越强烈,视线渐渐模糊,明亮的光照得她什么都看不清了......
顷刻间,木质的建筑碎成了一块一块的,高耸的阁楼就地坍塌。
她被光包裹着向下方坠去,一层又一层,速度极快!
随着阵壁移动,她好像看见阵外的碎瓦木屑在她眼前缓缓飞过,她正想伸手拂开它们,却发现自己已被带离到几丈之下的深渊中。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一息之间!
就在这时,她耳朵忽然动了动,在这极其喧嚣的混乱之中,她似乎听见了金链断裂的声音。
传送法阵使得周围空间扭曲,在猛烈的拉扯下她终于承受不住,眼前一黑,便彻底晕死了过去。
传送的颠簸令宁逍在黑暗中无力地起起伏伏,时不时受到一些撞击。
然而昏迷时的她一无所知,甚至听见暗中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唤她‘阿姐’,恍然间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皇宫大内,刚想回应,又被闷头一下,带回到更深的黑暗中去。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宁逍快以为自己要到地府与阎王爷相会时,知觉才终于回归到体内......
她眼珠滚动,猛地睁开眼睛!
颅内震颤,睁眼的力道过猛导致眼前一阵一阵的眩晕,她泛着恶心,几欲想吐。
侧头,“哇啦”一声吐了出来,胸腔内积郁着大滩的淤血被排出,气顺了一些。
“咳咳!咳......”却不小心将自己呛到。
吐完后,眼前仍然模糊一片。
她似乎伤得很重,浑身骨骼像断裂一般疼痛不已,不,或许是真的断了......
看着顶上血色的岩顶,她不禁在心底乐观地想:还好,还没死。
她又躺了会,才真正清醒过来,却惊喜地发现丹田里恢复了一点灵力。
便马上想用这股灵力治愈伤口时,倏然听见了一声轻斥:
“别动!”
宁逍闻言怔住,背上因为紧张瞬间布满冷汗......她竟然已经虚弱到不能及时发现旁人所在了?
她咬牙,艰难抬起脑袋,警惕地望向脚边声音传来的方向。
血糊着眼睛看不太真切,只见是个黑色模糊的人影。
此时的她四肢沉重,没法动弹,便想暗暗调动伏诛制敌。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伏诛不仅不攻,还用刀背在那人的手心里蹭动,活像一条哈巴狗!
伏诛!伏诛!
她在心底叫唤,但那灵刀像叛变了似的,对她的指令浑然不觉。
怎么回事?!
这人看见她的挣扎,不禁笑了。
“殿下这么快就将我忘了?”他的语气带了点委屈。
宁逍一愣,这熟悉的语调......
他怎么会在这?
他不是在东面的村落查案吗?
对方似乎能看见她眼底的警惕,离得近了一些。
这红色傩面的主人与往常一样,毫无忌讳地向她靠来。
是他......
这人也是三易之一,朱雀堂首座,连山。
他抬起她的手腕,将二指搭在她的命脉上,宁逍刚想挣扎,就被他制住。
一股柔和的灵力顺着经脉流入她的体内,她动了动手指,感到肢体的僵硬缓和了不少。
他又探查了好一会才放下她的手,将她扶起靠在一旁的岩壁上。紧接着,又从怀中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将她眼眶内渗出的血泪擦拭干净。
宁逍这才真正看清楚对面之人。
“连...山。”她无力地念出他的名字。
“殿下......我在。”那声音旖旎熟稔,仿佛是在对待什么情人一般。
宁逍闻言面色古怪,不知他在搞什么名堂,但眼下情形又不好发作。
他盯着她,似看出她的不自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又恢复到初见时的不正经样。
此时的他微微弯着腰,笑得肩膀都在抖,那暗红的傩面也跟着颤动。
宁逍无力地靠墙,从这个角度看,能清楚地看见他鬓边因情绪而泛红的皮肤。这人还挺白。
她目光后移时,正巧能看见他耳后——傩面的绳结近在咫尺,那样细,细到只需她动动手指轻轻一划,就能看见这张面具后边,是怎样一张狡黠的脸......
真是个奇怪的人。
宁逍眨了眨眼,垂下眼眸,不再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