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云又跟两位舅舅介绍了一遍时恒之,四个人围绕静溪的病情聊了一会儿,已是下午三点多,静溪手术进行两个小时了。
小舅问起时恒之的年龄,时恒之答:“28岁。”
小舅赞道:“小伙子年轻有为啊!比我们奈云没大多少,有对象了吗?”
时恒之回答得恭恭敬敬:“还没有呢,家里也一直在催。”
小舅点点头:“你们年轻人现在都不着急,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奈云!你也是,有合适的就早点儿结婚,别跟静溪是的,要是能早点儿成个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让父母着急。”
奈云顿觉尴尬:“小舅,我倒觉得幸亏姐姐没成家,否则小外甥该多可怜。”
大舅摇头叹道:“假如我们静溪有个孩子,我和你大舅妈现在也还能有个指望。”
听了这话,奈云不知该说什么好。人生哪有什么假如?
就听大舅接着说:“但是这后悔药不能吃啊,不光是结婚这一件事,就连她这个病想起来也是让我和她妈给耽误了!我后悔啊!”
奈云喊道:“大舅!”
时恒之拍拍奈云的肩,示意她别再说了。
两个人沿着小路继续往前走,时恒之偏头看着奈云眼底的乌青,有些心疼,“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别累垮了。”
奈云扯扯嘴角:“我没事。倒是你,就这样跑过来,不会耽误你工作吗?”
时恒之笑笑:“我今天下夜班,明天轮休,倒是可以一直在这儿陪着你。”
奈云停下脚步,连忙抱歉道:“真是对不住,你这下夜班都没能好好休息。我姐这儿也没什么事了,要不你赶紧回去补觉吧!”
时恒之存了逗她的心思,谑道:“怎么?心疼我?”
奈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下:“我,我这不是觉得给你添这么大麻烦不好意思嘛!”
时恒之见她急于辩解,打断道:“我不是说过,我巴不得你麻烦我!”
奈云不想听他再继续引申下去,眨巴眨巴眼:“时恒之,你是知道我有男朋友的。”
时恒之双手插兜,笑着说:“只要你们没结婚我就还有机会不是么?不是,我说你到底在怕什么呢?怕你自己会情不自禁喜欢上我?”
奈云绷着脸看他,不言语。
俩人对视了一会儿,时恒之作出投降的手势,“好,好。当我什么都没说还不行吗?”
两个人继续绕圈往前走。
时恒之说:“奈云,我可不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请求?”
奈云想都没想回:“不可以。”
时恒之没理会,自顾自说:“咱们都这么熟了,你能不能不老连名带姓地喊我?”
奈云笑:“都说了不可以。”
时恒之无奈地摇摇头:“好吧,随你。想怎么叫都行。”
俩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
时恒之说:“等你姐手术后平稳了就转到我们医院来,医疗条件相对好一些。”
奈云看向他:“宁和吗?宣宁都没有床位给我们,宁和可是全国最顶尖的医院,一号难求,更不好进了。”
时恒之也看她:“那不是还有我吗?我来想办法。”
奈云有些犹豫地说:“你……”
时恒之赶忙摆手:“我没有绑架你的意思啊,就是朋友之间纯帮忙,不想看你这么累。”
奈云也觉得自己戒备心太重,有些不合适了,毕竟是自己找人来帮忙的,静溪还躺在手术室里,“那我就先替我姐谢谢你了,时恒之。”
时恒之笑:“哦?你这个谢不怎么诚心哦!”
奈云也笑了:“谢谢你,恒之!”
时恒之笑意加深:“这还差不多。”
两个人返回五楼病区已将近四点。又等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听到护士喊:“何静溪家属!”
众人忙迎上前去,就见电梯门打开,静溪头上裹着纱布被推出来,没作逗留就直接推进病区抢救室,将家属拦在外面。
只过了一会儿,余主任一脸疲惫地走出来对家属说:“手术很顺利,病人什么时候能清醒还不好说,两周内都是危险期。何静溪的脑部出血点很分散,我们已经尽量做了清理,这是取下的头骨,家属需要拿回家么?如果不要的话我们就做医疗废弃物处理了。”
静溪看到余主任手中透明袋子里装着一块手掌大小的头骨片。
方母问:“拿回家以后等好了还能再修补上么?”
余主任说:“拿回去的话也就是留着,但只能放在冰箱里保存,不然会臭掉。以后颅骨修复的话,肯定要用钛合金的,不可能用这个了。”
陈星说:“那就不要了吧。我们拿回去也没用了。”
余主任又说:“对了,术前检查的时候,我们发现何静溪腿上有一些清淤的斑痕,平时家属注意过吗?”
陈星说:“她在家老说腿疼,我就天天给她捋,可能是我太使劲儿了,给她捋出来的。”
时恒之接道:“舅妈,您给捋的话一般不会出现肉眼可见的斑痕。余主任,何静溪的血项是否有问题?”
余主任点点头:“这也是我后面要说的,何静溪凝血功能很差,但现在不排除是大量失血导致的,还要继续观察。我们也给她用上了促凝血的药剂,但也不敢过量,怕造成血栓,只能是适量使用。”
余主任又转向时恒之:“小伙子,你也是从医的?”
时恒之伸出手:“宁和医院神经外科,时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