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之前去陆宅的后遗症太大,奈云都没想到这次跟映远母亲还有外公的第一次见面能如此温馨和谐。而相比在陆宅的拘束不自然,奈云感觉映远在这个家里整个人都是放松的,才算真的有归家的感觉。
中午吃过饭,安老将军就上楼休息了。
安心拉着奈云的手说要领她去后面的园子转转,顺便消消食。两个女人互相挽着朝后院走,映远知道母亲这是有意避开他想跟奈云单独聊聊,也就没去管,回房间打开电脑传资料去了。
小楼后面的园子还真不小,而且颇有雅趣。有自己种植的瓜果蔬菜、各季节的花草树木。往前走还有一个小池塘,里面养着鱼还种了几株莲花,木质小桥横跨池塘之上。
走过去是个凉棚,放着几把竹椅,石桌上刻有棋盘,边上还放着象棋和棋谱。
午后的阳光透过绿植洒下来,很是惬意。安心带奈云在竹椅上坐定,家里的阿姨也适时递上花茶。
安心执起茶杯喝了一口,方缓缓道:“映远四岁的时候我和他爸爸就离婚了。”
奈云也捧起杯子放在手里,打算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我和他爸爸是在一次同学会上认识的。那会儿我研究生刚毕业,还没开始工作。他已经毕业有三年多了,一直在自主创业,听当时的师哥师姐说企业已经做的小有规模。正好他当时做的项目是超导材料,和我的专业对口,我的导师就介绍我们认识,说也许对我的择业和发展有帮助。”
“陆桥闻年轻的时候也是仪表堂堂,不光有出众的外表还很睿智,谈吐风趣幽默,意气风发。很容易受到女孩子的倾慕,尤其是我们这种刚出校园涉世未深的。几次接触下来,在他向我表白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作为恋人,他无可挑剔,很会照顾我的感受,简直把我宠上天。没多久,他就向我求婚了,我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父亲听说我刚毕业就要跟个认识不到几个月的男人结婚,吓了一跳。又听说对方还是经商的,更是不满意,他一直希望我能嫁给一个军人。但是父亲向来尊重我的选择,所以提出想要见他一面。”
“没想到就是那次见面后,父亲几次三番劝我再慎重考虑下,他不认为陆桥闻是我的良配。但那时的我太年轻也太叛逆了,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后来,我一意孤行地嫁给了陆桥闻。父亲在我的婚礼上一言不发,也没有喝桥闻敬的茶。”
说到这儿,安心黯然地低下头,仿佛又回到了那场不被亲人祝福的婚礼现场。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继续说:“婚后一年,我生下了冉阳,桥闻的公司也渐渐步入正轨,却也是更加的忙碌,常常只有我一个人在家带孩子,一整个手忙脚乱的。但见他每次晚归疲惫的面容,抱着我和孩子倍感亏欠地一遍遍说要给我们最好的生活,所以他一刻也不能松懈。我觉得我没有理由抱怨,应该毫无保留地支持他的事业。”
“两年后,映远出生了。我觉得人生都圆满了,有两个可爱的儿子,还有爱我的丈夫。但我也突然惊觉,我把自己给丢了,我辛辛苦苦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刚毕业就结了婚,一直沉溺在情爱和家庭琐事中,默默支持丈夫的事业,却也让自己成为了一个废人。”
“所以在映远两岁的时候,我提出要出去工作,那是我们第一次发生争吵。”
“虽然最后他还是同意我出去工作,但也是从那次争吵我才意识到,他是一个多么专制和自私的人,掌控欲已经达到了变态的地步。我拒绝了他在公司里给我安排的职位,联系了从前的一位师哥,他所在的公司也是做超导材料研发的,更具规模。为此,桥闻发了好大一通火,觉得我是故意下他的面子,那位师哥的公司跟他有竞争关系。”
“但我不管,我憋闷的急于跳出他的掌控,我想重新做回我自己。步入工作后,冉阳和映远的奶奶平日里会到家里来和阿姨一起照顾他们,虽然不舍,但我也咬咬牙坚持了。后来,随着进入这个行业越来越深,我听到了一些关于陆桥闻在生意上走不正当竞争、手段强硬狠辣的传闻。”
“我当时很震惊,完全不能相信,但心里却又隐隐觉得,他能做的出来这种事。我那位师哥告诉我,其实业内早有传言,陆桥闻打着我父亲的名号去结交政府官员,从他们手上拿项目。”
“我当时被气疯了,我父亲一生清正、刚直不阿,从小对我严格约束,绝对不许家里人打着他的旗号搞特殊。自我们结婚后父亲也警告过他,做生意一定要恪守规矩、讲求本分,不能逾矩。”
“我怒气冲冲地回到家找他质问,他矢口否认,还怪我偏信师哥的谗言,说我们公司竞争不过他就散播谣言想毁了他的名声。甚至说我那位师哥是对我有意思,所以故意破坏我们的家庭。”
“他跟我信誓旦旦地保证从没有借着我父亲的名义在外面拉关系走门路。呵呵。我当时半信半疑地还是选择相信了他,毕竟他是我两个孩子的父亲。”
“但后来有一天,肖娴找到了我,告诉我陆桥闻曾亲口告诉她,当年他之所以追求我,是因为他的公司遇到了危机,听导师说我的父亲是军区高官,所以才百般示好。她说她爱陆桥闻,陆桥闻也爱她,但是因为有我和孩子的存在,路桥闻才拒绝了她。”
“她说她很痛苦,既然我的父亲不愿意帮他,我又那么看不上他,何不将陆桥闻让给她,她的父亲在政府部门工作,可以帮到桥闻许多。我简直五雷轰顶,觉得自己被骗得体无完肤,我想起了父亲当初是怎么劝我慎重考虑的。我毅然提出了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