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容呀,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正道盟啊?”山盼没骨头似地靠在马车驾车位置,马蹄滴答,前方是骑着马挺着背的宿容,日渐西沉,她见状又补充道:“天快黑了,停下来歇会吗?”
宿容默默听完她的话,一边让马转身一边回她,“大概还有一个月,好,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空地。”
山盼懒懒地点点头,宿容便下马轻功一跃不见身影。
马儿们乖乖停在原地,低头找着地上的草吃,山盼抬头看天又眺望远方。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初秋微显,他们已行半月有余,路过乡野城镇,多情江河无情湖,如今停在一座山上,松涛阵阵,一览众山小。
听宿容说这儿是靠近皇都附近城池的山,皇都在中部,而正道盟在北方。
想到这,山盼就忍不住去好奇皇都是什么模样的。
盛朝文武同重,所以才有武九城,她一向只关注武林,倒不怎么了解文政,但一想起皇都,难免会记起一个她难以忘怀的人。
那个女人,她给了五万银子的女人!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她了!
败家男人宿容!
他明明能还得起那笔钱。
虽然他做了半年她的仆人,但山盼还是气得想揪着宿容打一顿。
那女人笑得那么灿烂,指定坑了她不少,宿容居然都不砍价。
山盼跳下马车,视线在周围草丛巡视。
终于,她的目光停留在一处。
草丛里一抹暗青色窝成一团,悄无声息盘踞着,是条金环蛇,但令山盼感兴趣的事它的脑袋。
经典的三角形状。
她放轻脚步靠近它,然后一下将它抓在手里,金环蛇挣扎几下后发觉斗不过便只好乖乖被她抓着。
山盼随意地甩了它几下,见它老实也觉满意,好蛇就没必要挖蛇胆了。
她也不用费心思找新蛇。
“望之。”
宿容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
山盼一僵,连忙转身将蛇藏在身后,脸上扬起笑容,“这么快就回来了?”
要不是她不太敢用内力,她早就发觉他来了,都是他的错,来的时候都不出声,非得吓她一跳。
“嗯。”他垂眸看着她,又道:“找到空地了,现在走吗?”
“走,现在就走。”
山盼催促他,看到他转身,自己也迅速上了马车。
外面的马叫了几声,马车动了起来,山盼看着手里的蛇,与它小小的眼睛对视着。
她正在思考什么时候放蛇咬宿容好。
至少不能这条蛇一靠近他就被他砍死。
但想起宿容的武力,山盼悲壮地看了金环蛇一眼。
她应该抓只更好看更无害的蛇的。
金环蛇嘶嘶了几声。
山盼正想让它闭嘴,马车外传来宿容的声音,“望之,刚刚……”
“嘶。”
这一声不是蛇发出来的,而是山盼发出的痛呼。
宿容话没说完,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拉住马随后跳进马车里。
抬目看去,山盼握着手腕龇牙咧嘴,窗边一条蛇正在迅速溜走。
宿容眼神一冷,抬手将匕首投出直中那条蛇,看到那条蛇被钉在窗边,他抿了抿唇凑近去看山盼。
只见她手腕处正有两个暗红的齿孔,孔的周边泛着青紫和淡淡的黑,在洁白的肌肤上格外显眼,看上去甚至有些严重。
宿容瞳孔一缩,不加思考便低头靠近那处,山盼本有些发愣,看到他的动作迅速回过神来,心中一惊,来不及阻止。
手腕处立马传来一道湿润温暖的柔软,他的唇已然贴上那处伤口。
额发垂落,遮住了他紧皱的眉头。
山盼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推他,见他不动,她无奈道:“你别吸了,我是医师。”
宿容一顿,默默远离了伤口。
只不过山盼莫名感觉到他离开时亲了一口她,很轻的一口。
山盼扶额,看着垂着脑袋有些楚楚可怜的宿容一时想笑。
但她还是很好地忍住了。
“你快去把毒吐掉,簌口去。”
山盼挥挥手催促他快走。
宿容没抬头,默默离开马车。
山盼见他离开,偏头看着被钉住的蛇,气不打一处来。
那时她抓着蛇,听着宿容说话,倒没注意破蛇趁机咬了她一口。
她虽算得上百毒不侵,但还是会痛。
于是宿容进来了。
几秒动作一番行云流水,她被迫接受治疗。
山盼死死盯着那条蛇。
原来这就是恶人自有恶蛇磨,她悟了。
转念一想,山盼又觉得一切都是宿容的错,让他吸了蛇毒是不是也算她的暗算?
可她也受伤了,那就是不划算。
山盼本想给宿容拿几粒解毒的药丸,想到这顿时歇了心思。
“解毒?”
山盼气彻底歇了,失去全部的力气,斜躺在马车上,心如死灰。
她这才记起宿容百毒不侵。
这下好了,她受伤,蛇没了。
恶人两败俱伤。
他到底是不是正道盟研究出的人形兵器?山盼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宿容他爹,正道盟盟主面前质问他。
不过宿容怎么还没回来?
吐毒血不成反倒被噎死了?
山盼勉强站起身,摇摇晃晃下了马车。
视线范围内,躺着一个人。
正是宿容。
?
山盼一怔,不可置信看着地上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