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妖在车顶上看着远处耸立入云的宏伟建筑,扭头看了眼下城区那片灰暗低矮的楼房。
人类世界还真是奇怪。
猫妖干脆躺在车厢顶上晃起尾巴。
两城相隔不过这么一点距离。
同样都是人类。
偏要搞出个三六九等来。
更离奇的是,那些被压在下层的人,明明才是大多数。
可他们竟然就真的可以世世代代守在人为画出来的界限内,领着那一点点分配不均剩下来的短少资源,绝不反抗。
秩序。
猫妖脑海中浮现出曾经听过的词汇。
人们害怕贫穷、困苦,但比起这些,人们更加害怕未知。
秩序,是枷锁,也是保障。
有了秩序,虽然活得痛苦,但起码知道自己每天要去哪里、做什么。
推翻一个秩序很容易。
但失序后的世界,人类会陷入疯狂。
秩序之后,必然是秩序。
猫妖想起曾经有人这样对它讲过。
是吗?
真的是这样吗?
猫妖盯着远方中心交界处的那片残垣断壁。
谁知道呢?
它又不是人。
猫妖舔湿爪子给自己擦了擦脸。
它不去费力想这些事。
因为它现在只是一只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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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很快抵达中心城。
猫妖小心地提前跳下车,在建筑台檐上等陈尽何。
车站往来人群络绎不绝,中心城繁华又喧闹。
猫妖仔细地看着,以免错过陈尽何的身影。
“抱歉。” 熟悉的声音响起。
陈尽何不小心撞到一个路人,他倒了个歉,快速步入前方的公共卫生间。
?
是着急去上厕所吗?
猫妖想了想,爪子在墙檐上蹭蹭,有些扭捏。
这跟进去不好吧?
小便区都是半开放的,又不能完全遮挡。
它要是进去,那陈尽何一解开裤子放水,它还不是……什么都看到了……
猫妖耳朵抖来抖去,耳朵尖尖微微发烫。
它想起上次跟陈尽何在浴室意外坦承相见。
该看的,不该看的,它都看到了……
再加上陈尽何之前当它是猫,换衣服也从来不背着它……
猫妖回想着那些画面,鼻头有些发热。
其实,陈尽何身材挺好的,精瘦而不干瘪,腰窄腹紧,大腿肌肉结实……
火车驶离,发出一声汽笛。
猫妖思绪被打断。
想什么呢?想什么呢?猫妖回过神来蹲端坐好,用力甩了甩头。
杂念,出去!
猫妖用爪子拍了拍胸口,叫停不规则的心跳。
车站喧闹的人群换了一波又一波。
猫妖的尾巴一甩一甩,扫在墙面上,老实地等在原地。原本整洁的猫毛上沾了点白色浮灰。
弄脏了。
……
猫妖忘记了沾灰的地方是尾巴,它在杂乱无章要鼓出胸口的心跳声中,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鼻子。
混乱,瞎忙。
等了好一会儿,陈尽何终于从厕所里出来,已经换上了带来的新衣服。
?
猫妖纳闷。
好像每次来这边,这人都要换身衣服。不知道是为什么。
它在高处一边找落脚点,一边跟着陈尽何。
讨厌的中心城,楼盖得这么高,害它高空路线走得好艰难。
猫妖烦躁地穿梭在窄小的台檐边,不时需要贴紧墙面,右侧身子已经蹭上了不少墙灰,加上尾巴上的,看起来有些狼狈。
人类进了收购店,它蹲在不远处的窗台上郁闷地后悔。
身上搞得脏兮兮的,早知道就乖乖待在家里不出来了。
想到这里,猫妖看了看身旁的花盆,想把气出在不会言语的花盆身上。
它伸出邪恶的小爪子,推到一半,又悻悻收回手。
算了,这么高,万一砸到人就不好了。
脏花盆,算你命好。
猫妖坐得笔直,装腔作势地梗梗脖子,用居高临下地眼神瞥了一眼在角落里被人遗忘的无辜花盆:放你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