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尽何跪在沙发旁,努力挺直身子,揽住靠在他肩上的猫妖:“好。”
黎鹤只是将头虚虚搭在陈尽何的肩上,并没有用力。
他看到陈尽何双膝跪在坚硬的地板上,便立刻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地上太硬了,对膝盖不好,你起来。”
陈尽何刚刚着急没有注意,这会儿才感觉自己腿已经有点麻了。
他扶着沙发慢慢站起,小腿有些打颤。
“膝盖疼不疼?”
黎鹤边伸手给陈尽何揉膝盖,边抬眼看他。
“还好。”
陈尽何俯视着,对黎鹤关切的眼睛。
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好像跟这个妖对视了无数次,互看了无数次。
陈尽何眨了眨眼,目光从黎鹤圆润的眼,滑到他挺耸的鼻,又到他湿润的唇……
终于陈尽何回了神,目光扫过猫妖的下巴,快速收了回来。
“你在这里躺着休息会儿吧,我去收拾一下那边。”
黎鹤点点头,看着陈尽何的眼睛收起心中乖张的占有欲,乖巧地将自己努力蜷进小沙发里。
……
着实有点委屈妖了。
陈尽何抿了下唇,去打扫刚刚剪过头发的地方。
扫地机器人解决了地上的碎发。
他把椅子归位,走到卫生间,解开脖子上的粘满发茬的毛巾,抖了抖,想了一下,就手用热水洗干净晾在烘干架上。
身上在所难免还是留下了很多碎头发。
陈尽何迅速冲了个澡。
穿好衣服出来后,他拿了条干净的毛巾,走到沙发边,帮黎鹤扑干净刚刚蹭在身上的碎头发。
“黎鹤。”陈尽何拍了拍乖巧虚弱的妖。
“嗯?”黎鹤睁开眼,眼神朦胧。
人类刚刚洗过澡,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淡淡清香。新剪过的头发此刻看起来利落的不像话,像个青春少年。
“这里太挤了,我带你回床上躺着。”
陈尽何扶起黎鹤,搀着他回到房间里。
“稍等一下。”
黎鹤站在原地,看着之前被丢在床上的衣服跟其他衣服窝的物件们被整齐叠在一边。
他靠在门框边,开心地勾起嘴角。
陈尽何将原本里面给小猫睡的那半边床快速铺整了一下,便回来扶住妖。
“里面是干净的,你先躺着歇一会儿吧。”
黎鹤挪到里面躺好,眨巴着眼睛看着陈尽何。
“还有什么事吗?”
陈尽何知道自己此刻最该做的事是离开。
跟这个人形妖相处不过短短时间,他就好像自然的像熟络了很久一样。
这不对。
就算这妖原本是只他养了很久的小猫,可眼前妖人形的样子实打实的是个陌生成年男子。
该保持距离才是。
“难受。”
躺在床上的妖轻轻启唇,吐出二字。
陈尽何叹了口气,手撑在床上,身子探向里侧:“还是很痛吗?”
卧室没有开灯,黎鹤的眼睛在黑暗中却像两颗琉璃珠子般晶莹剔透。
妖颔首点点头,曲腿蜷起了身子,一副十分虚弱地样子。
“那我……再帮你揉一揉?”陈尽何最终还是爬上了床,凑近黎鹤问道。
海妖从夜色中露出了姣好的脸庞,对着路过的船刚刚张口,水手便自己搭好木板听话地走了下来。
陈尽何与猫妖面对面地躺着,像刚才那样,伸手寻好位置后,轻轻帮他揉起小腹。
“灵力又涨回来了一些。”黎鹤强压下心中的悸动缓缓开口。
“真的吗?那是好事。”陈尽何有些开心,紧接着,他又有些担忧:“可是……为什么会疼?”
“只是身体缺失太久了,忽然攀升不适应,不碍事的,别担心。”黎鹤说着,头依着陈尽何的肩膀,整个人往前蹭了蹭。
“那以后再这样都会疼吗?”
“说不好。”黎鹤侧躺看着陈尽何,用眼神仔细描绘着他的脸。
他们离得比任何一次都近。
但这次,陈尽何却并不觉得那么尴尬。
也许因为他借着黑暗像有了披风感到安全。
猫妖的双眸在夜里看到的仍是光亮的景象。
他不觉尴尬,也不觉不妥,就这样正大光明地让目光描摹、欣赏。
“揉一揉真的有效果吗?”陈尽何这会儿比刚刚在开灯的客厅要放得开些。
“嗯。”黎鹤枕着陈尽何的手,一下一下蹭着头,眼波流转。
“以前,我在路过的村落里听过人们唱歌谣,说妈妈的手是药手,摸到的地方不再痛。我离开家太早了,不太懂,但现在好像懂了。”
黎鹤离得很近,气息在陈尽何耳边刮蹭。
他声音低而婉转:“陈陈的手是药手,你揉了,我就不会痛。”
陈尽何按揉的手轻颤着停顿一下,又继续。
黎鹤握住的他的手:“揉太久了,手酸不酸?”
“不酸。”陈尽何耳朵微微发烫。
黎鹤揉了会陈尽何的手腕,然后拉着他的手搭在自己腰上。
陈尽何愣愣地望着自己的手,一时忘了说话。
“不揉了,已经好多了。”黎鹤笑了笑。
被触摸过的手腕上沾染的温度怎么也甩不下。
“那就好。”陈尽何收回手,自己搓了搓。
“我好累,不过可能是因为你在,所以灵力才能格外听话。”黎鹤捞起被子盖在两人身上:“陪我睡一会儿可以吗?”
陈尽何听着妖疲惫的声音,明明想要拒绝,张口却变成了:“好。”
话说完,他在心里恨不得抽自己一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