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寅安不知为何红了耳根,结结巴巴地翻找着:“你,你等等,等我找找。”
“不着急,”黎予礼顺手把乐扣乐扣的盖子打开,“你的手怎么样了?”
其实她就是没话找话,远算不上关心。
但徐寅安明显曲解了她:“谢谢,还在恢复。”
谢什么?
黎予礼扯了扯嘴角。
心想你们成绩好的人都这么客套。
“找到了,”徐寅安从一摞练习册里抽出一本封面简单的笔记递给她,“我把你请假那周的各科讲评重点记了记,你看看有没有用处。”
黎予礼随意翻了翻,密密麻麻的工整小字像蚂蚁大军入侵她的视线。
头好晕,她合上笔记本。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徐寅安见她不说话,主动开口。
她闻言冲他打了个响指:“就等你这句话。”
心情好了,头也不晕了,黎予礼抱着笔记本站起身,笑眼弯弯,走之前不忘轻敲徐寅安的桌面。
“车厘子记得吃,早日康复。”
黎予礼拿着她的“学习宝典”回到座位上,八卦的同桌立马凑上来问:“你找学委啥事儿?”
“没什么。”她把笔记本塞进抽屉。
“我都看到了!”
“看到了还问?”
一句反问把同桌堵得语塞,她可没工夫再和他们鬼混了,什么八卦闲聊最好离她远点儿。
以前不管成绩怎样,她总觉得黎宴琛能给她兜底。
但现在她的底气只有她自己。
徐寅安的笔记写得很详细,甚至考虑到了黎予礼基础不扎实,在每个知识点旁边都做了批注。
尽管如此,她还是想麻烦徐寅安给她讲一讲,她担心自学的理解和老师的讲解多少会有些偏差。
徐寅安说想在短时间内把理科学好不是难事,一窍通百窍。
可惜黎予礼一窍不通。
她看着怎么都配不平的化学方程式,难忍哀嚎:“真的好难!”
徐寅安耐心地帮她擦去错误式子,说:“别着急,你这才刚开始,凡事都有个过程。”
过程?
160天的过程怕是不够用。
“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周末可以去我家,我从头帮你梳理一遍。”徐寅安说这话时十分小心翼翼,像是生怕自己哪个字说错了似的。
黎予礼和他脑回路对不上:“我为什么会介意?你应该问你妈你爸介不介意。”
“我一个人住,”徐寅安解释道,“主要是你一个女孩子……”
“你一个人住!?”黎予礼打断了他,“太爽了吧,我也想一个人住。”
她也想无拘无束。
不想每天在家被黎宴琛管着。
“那这周末如果你有空的话……”
“有空有空。”
黎予礼压根记不住日期,哪知道这周末是跨年,先应下了再说。
白捡的“家教”不用白不用。
学生时期同班同学拉近距离的方法无非是座位就近原则,除开原本交情就特别好的,其他人的社交圈基本是宿舍或同桌邻座。
像黎予礼这样的走读生,属于是和谁都能说上一句话但交情不深的。
这几天为了搞懂几道题,和徐寅安频繁来往,倒是意外拉近了两个人的关系。
“一起走吗?”下了晚修,她走到徐寅安座位旁。
反正他俩都是走读生,从教学楼到校门口的路可以顺道一起。
“好,”徐寅安快速收拾好书包,“这个给你。”
“这什么?”黎予礼从他手里接过一个礼品袋。
“新年礼物。”
“啊?”
她私以为他们还不是互送礼物的关系,而且她根本没有准备回礼。
她把袋子塞回徐寅安手里:“哪有你帮我讲题还给我送礼物的道理。”
找不到拒绝的借口,黎予礼只能这么说,可徐寅安脱臼的左手还被包扎着,右手拎着书包。
看向她的眼神和被遗弃在路边的小狗一样。
“那我先帮你拿着。”黎予礼受不了他这副模样,别扭地变相收下。
并肩走到校门口,黎予礼赶在看到宾利车前先道了别。
她可不想再看见黎宴琛臭着张脸。
本来那么帅的人,一生气就变得神眉鬼道的。
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似乎已经习惯了黎宴琛接送,被她放在中控台上的桃子摆件每天都摇头晃脑地迎接她。
黎宴琛扫了一眼她手里拎着的袋子,打方向的同时开口:“你们元旦放几天?”
高三生没人权,法定节假日从不按国家规定天数放。
“两天,周六补课。”黎予礼把书包扔到后座。
“有想去玩的地方吗?”
“去玩?不去,我要去同学家。”
黎宴琛握方向盘的力道明显加大,问:“哪个同学?”
黎予礼听出了他话里的异常,抬眼看着他被闪烁而过的路灯刻得锋利的侧脸。
她忽然萌生了坏心思。
故意用理所应当的语气。
“徐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