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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故事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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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风,不再是裹着冰碴的钝刀。

它穿过森林,带着湿润泥土的芬芳、新叶的清新,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

阳光,真正的金灿灿的阳光,透过形态各异的巨大叶片,在地面投下晃动的温暖的光斑。脚下是厚实、松软的腐殖层,踩上去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混合着远处溪流的潺潺,鸟雀清脆的鸣叫,还有…孩子们的笑闹声。

我“看”着这一切。

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另一种感知。我存在于这片森林的每一次呼吸,每一片叶子的脉络,每一缕阳光的暖意。我是风拂过树梢的低语,是根须深入大地的探索,是生命循环不息的脉搏。

风暴脊裂谷,早已不复旧貌。

曾经狰狞的黑色冰壁,如今被厚厚的、闪烁着荧光的苔藓和无数攀援的藤蔓覆盖,开满了齿轮状旋转的金属花朵和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菌伞。

裂谷底部,曾经万物之母盘踞的地心溶洞,如今已化作一片生机盎然的地下森林穹隆。巨大的流淌着液态光流的发光藤蔓如同支撑天地的巨柱,连接着地表与深处。

母巢本身并未消失,它更深沉更内敛,它的神经网络已与这片新生的大地融为一体,成为森林真正的心脏和灵魂。

而在裂谷边缘,在曾经熔岩封死,老巴克化为青铜雕像的地方,矗立着一棵树。

一棵无法用旧世界植物学定义的巨树。

它的主干需要十余人才能合抱,呈现出一种奇异的、介于深褐色金属与古老橡木之间的质感。

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散发着温润荧光的苔藓。

粗壮的虬结根须如同沉睡的巨龙,深深扎入大地,又有一部分裸露在地表流淌着蓝绿色的光流。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枝干——并非纯粹的木质,而是融合了坚韧的藤蔓、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脉络,以及覆盖着半透明角质层的奇异枝桠。

枝头垂下的,不是普通的果实,而是一颗颗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发光果实,如同无数盏悬挂在森林中的小灯笼,即使在白昼也清晰可见,将周围映照得如梦似幻。

这是根须。或者说,是根须与母巢核心、与莉亚意志碎片最终融合的形态——根须巨树。

他化作了这片新生森林的守护图腾,生命的灯塔。

“慢点!小莉亚!别摔着!” 一个清脆、带着些许威严却又掩不住温柔的声音响起。

我的“目光”聚焦过去。

是小芒。不,不能再叫她小芒了。十五岁的少女,身量拔高了许多,褪去了孩童的稚嫩,眉宇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神性。

她穿着一身用发光藤蔓纤维和坚韧叶片编织的简易猎装,皮肤是健康的蜜色,眼神明亮如星。

她身边跟着几个年纪更小的孩子,正兴奋地在巨树裸露的、流淌着光流的根须上攀爬嬉戏。

孩子们的小手好奇地触摸着那些温润发光的根须和覆盖其上的苔藓。

小芒走到巨树粗壮的主干前,停下脚步。

“好久不见,莉亚姐姐,我很想你,你会想我吗?”

“后来的我活的很好,和青鸟大哥一起建设了新的微光社区,社区了多了很多新人,还有这些小孩子。其中一个小孩子和你长得还有几分相似。看到她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你,正好她忘记了自己的姓名,所以我便用你的名字给她命名了。”

她抬起头,仰望着那高耸入云的树冠,眼神复杂。有追忆,还有一种深沉的连接感。她伸出右手,掌心轻轻贴在冰冷又温润、覆盖着荧光苔藓的树皮上。

就在她掌心接触树皮的刹那——

嗡……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共鸣,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巨树深处漾开。

树身上,覆盖的苔藓和流淌的光流仿佛受到了无形的指引,迅速汇聚。

光芒流转间,一个清晰的由纯粹柔和光辉构成的少女虚影浮现出来——莉亚的轮廓。

我微微低着头,嘴角带着一丝恬静的笑意,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下方,注视着正将小手按在树根上、好奇地仰望着巨树的一个最小的小女孩(小莉亚)。

我忽然像被什么击中了。

在记忆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我既是那个站在高处俯视小女孩的虚影,又似乎变成了那个仰头抚摸树干的小女孩。

这一幕,如此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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