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睿带领队伍来到一个厚重的防护门前,各队队长列于其侧。
赵曦烛在队长的行列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抬头看见应似梦正对着自己微笑,还用口型说:“真巧啊。”
赵曦烛对她的第一印象很好,回应了一个笑容。
应似梦身边也站了位女性,她留着齐腰的大波浪,脸上化着冷艳的妆容。
只看脸很正常,可她上半身却被人用束腹带捆地结结实实,好像从收容所逃出来的危险分子。
而之前对赵曦烛横眉冷对的易笙寻,此刻就站在大波浪身后,神情和姿态乖得不得了,仿佛收掉獠牙的大猫。
女人对他说了句什么,易笙寻点头应是。
两人分别走到大门两侧,他从腿夹中掏出奠器,抱胸而立,眼神锋锐,配合他硬挺的西装,和硬朗立体的五官,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如果他露出后背,大家就能看到他规整的西装后,有一个巨大的缺口,上面覆盖着蕾丝,刚好能看见爬满整个背后的纹身。
易笙寻每件上衣都是这样,恨不得昭告全世界,自己是祖师爷的狂热粉丝。
而女人站在另一侧,有送行者为她拿来一个大箱子,放在她身边,从里面提出把缠满红布的大刀,看样子像老早之前的杀猪刀。
压根不需要达到赵曦烛这种境界,都能看出这两把奠器很厉害,煞气镇都镇不住。
两个人凶神恶煞地站在门口,活像门神,也反应出来保险室里的东西有多么重要。
有好奇的新人讨论,“哇,他们该不会就是易家姐弟吧。”
“看样子应该是,还能有哪家姐弟气场这么强。”
这句话引来众人附和,“确实,听说姐姐易笙耀进入组织不到半年,就担任了队长一职,而易笙寻也才来两三个月就得到了重用,看样子也离升职不远了。”
“本来半年当上队长就已经刷新了送行者里的最快纪录,看样子这个记录马上就要被洗牌。”
“哎呀,人家是亲姐弟,洗了就洗了,也不丢脸。倒是咱们,才是真的丢人。”
“你说你就说你,我可不觉得丢脸,他们那就不是正常人。”
“这也倒是。”
白睿不轻不重地喊了声:“肃静。”
全场安静下来,她夹着一个黑色的本子,走到队伍最前列的讲台上。
她先是非常认真又郑重的扫了众人一眼,像是要把所有人的样貌印在脑海里。
看了好久,才收回眼神,拿出夹在手臂里的黑色皮本向众人展示。
众人看到黑皮本后均面露难色,在场的人有哪个没听过大名鼎鼎的《死亡名单》。
这个名单本身没有任何奇异之处,之所以出名是因为上面记录了很多大佬的名字,那些可能上一秒还在和你打闹的人,下一秒就出现在这个本子上。
名单上记的不止是名字,而是阴阳永隔。
在送行者里,这个黑皮本一直以来都是禁忌,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上面。
白睿将大家的反应尽收眼底,她看了眼黑皮本,“想必大家都听说过死亡名单,我手上拿的只是仿品,真正的名单比这个厚得多。”
她手上拿的已经很厚了,难以想象真正的死亡名单到底有多厚,又记录了多少人的名字和一生。
担心吓到孩子们,白睿放下黑皮本。
“我的本意并不是吓唬大家,而是让大家直观的感受这份工作的危险性。送行者并不是普通职业,它的日常就是和各种死人,鬼魂打交道,死亡风险比正常职业高很多。当然,组织会给各位缴纳特种保险,但这只是在遭遇事故时最后的保障。”
她顿了顿,语气哀伤。
“绝大多数情况下,保险的受益人…可能不是你们本人。”
“我希望大家明确本职业的风险,如果感到害怕和担忧,现在可以离开这里,这是你们的权力,我们不会对任何人追责,在场也不会有任何人嘲笑你们。”
话罢,现场变得吵闹。
“说到底你们都只是二十出头的孩子,对这个世界和生命的认知还不够清晰。”
白睿继续说:“从不同的视角看,生命的体量差异很大。人类的生命可以是观测者本身眼中的永恒、他人口中的‘那某某’、宠物心中的全部、或者是时间长河中的漫漫一粟。”
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哪怕是我们,在经历过这么多生离死别后,也搞不懂这些。但我清楚,生命真的很可贵。我不会哄骗任何一个人加入组织,那是对你们生命的不尊重与践踏。”
白睿特意加重了语气,又说了一遍:“听好了!无论是谁,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有人与你们达成了什么约定,在我这里都不作数,你们仍然保有离开的权力。”
她郑重地看向所有人。
大家都能感受到她言语中的认真,表情纷纷变得严肃。
死亡对赵曦烛来说再熟悉不过,可刚才他竟然也有些发怵。
他垂下眸子有些迷茫,死人也会怕死吗?
大概是在世上存在的时间太久,很多事情他都无法以常人的目光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