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丝斜斜划过实验室的玻璃窗,柏崇屿盯着概率计算器上跳动的曲线,指尖悬在“情感干预方案3.0”的确认键上。锦书澈蜷缩在角落的沙发里,膝头摊开的拓扑学书籍被反复折角,却始终停留在第47页——那页夹着的干枯枫叶,是两人初遇时捡的。
“根据季节情绪波动模型,”柏崇屿推了推眼镜,声音带着刻意的冷静,“阴雨天气会使你的抑郁指数上升23%。”他按下按钮,全息投影瞬间变换,实验室天花板化作璀璨星空,小克莱因的3D影像踩着光点跳跃,“现在启动视觉疗愈程序。”
锦书澈却只是扯了扯嘴角,笑容比窗外的雨更凉薄:“又在计算怎么让我‘正常’?理性主义者连安慰都像执行实验步骤。”他的指甲无意识抠着书页边缘,露出底下潦草的字迹——那些被反复划掉的“我想死”,像结痂又裂开的伤口。
概率计算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监测曲线断崖式下跌。柏崇屿猛地转身,镜片后的眼睛映出锦书澈苍白的脸。少年的理性在此刻轰然崩塌,他大步上前,抓住对方的手腕:“这次不是计算,是本能。”话音未落,他的唇已重重覆上锦书澈颤抖的唇。
这个吻带着薄荷糖的凉意与失控的颤栗。锦书澈瞪大眼,感受着柏崇屿剧烈的心跳,听着概率计算器疯狂的警报声逐渐扭曲成尖锐的蜂鸣。记忆如潮水翻涌——那些被公式包裹的温柔,藏在纸鹤里的告白,还有无数个柏崇屿偷偷修改监测数据阈值的深夜。
“你说我理性?”柏崇屿抵着他的额头,呼吸灼热,“为了你,我甘愿成为所有定理的悖论。”他抓起概率计算器,屏幕上的冰冷数据突然重组,变成满屏跳动的爱心:“看,连机器都在抗议我的克制。”
锦书澈的喉咙发紧,眼眶泛起酸涩。他想起昨夜在出租屋,柏崇屿偷偷塞进门缝的纸条:【今天的你,比克莱因瓶更让我着迷】。此刻少年凌乱的领口下,隐约露出锁骨处的纹身——正是他画过无数次的克莱因瓶图案。
雨势突然变大,拍打窗户的声响与概率计算器的提示音交织成混沌的乐章。锦书澈颤抖着回吻柏崇屿,尝到咸涩的泪水。在理性与感性的剧烈碰撞中,他终于明白,或许有些救赎,从来不是精密的计算,而是某个失控的瞬间,将他从深渊中狠狠拽出。
上课铃撕裂凝滞的空气时,锦书澈的指尖正绕着美工刀的银刃旋转。金属折射的冷光在课本上投下细碎光斑,与柏崇屿不断震动的概率计算器形成诡异共振。少年余光瞥见邻座人紧绷的脊背——监测仪的红光透过校服,在桌面上投射出扭曲的克莱因瓶虚影。
“还有多少,交出来。”柏崇屿的声音压得极低,指节因攥紧课桌边缘泛白。概率计算器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屏幕上“自残倾向”的警告标识疯狂闪烁。锦书澈却勾起嘴角,刀尖抵住掌心绷带:“理性主义者也会猜谜?不如...”
话音未落,柏崇屿猛地扣住他的手腕。概率计算器自动展开防护屏障,将两人笼罩在淡蓝色的全息茧中。少年倾身而下,带着薄荷气息的吻重重堵住那些刺人的话语。锦书澈瞳孔骤缩,感受到对方颤抖的手指掠过自己腰侧,探向书包拉链。
舌尖相触的瞬间,记忆如电流窜过神经。锦书澈想起昨夜实验室失控的吻,想起柏崇屿锁骨处未愈合的克莱因瓶纹身。而此刻,他的书包正在对方手中被迅速翻检,金属碰撞声混着急促的呼吸——三把崭新的美工刀被抽出,刀刃在防护屏障的蓝光下泛着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