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教室的路上,江衍说:“人才,要不要换到下铺?”
洛羡渝离他两步远走着,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人才是叫他:“换你大爷,不换。”
俩人刚爬到五楼,大峰哥正好从隔壁班出来,他问江衍:“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没事,上了点红花油。”
大峰哥点点头:“好,你先回去上课吧。洛羡渝,你跟我来办公室,你家长刚才让你给她回个电话。”
洛羡渝用大峰哥的手机联系了吴丽兰。
“怎么回事,睡个觉都这么不老实,脑子磕傻了没?”吴丽兰正站在组长办公室外,要请假。
洛羡渝说:“您哪位啊?”
“打错了,正好扔个傻儿子。”
“舍得吗你,”洛羡渝不贫嘴了,“妈,我好好的,小时候上蹿下跳不比这严重多了,别操心了。”
“学校医生怎么说的?”
“给我按过了。”
吴丽兰松口气儿:“我和你们班主任说了,看看能不能调个下铺。”
“哎呀,调什么。”洛羡渝说,“第一天晚上太兴奋了,睡习惯就好了,我好不容易住上铺,还心劲着呢。好了,不说了,你上班吧,我这正上数学呢。”
洛羡渝挂了电话,把手机换给大峰哥,大峰哥叫住他:“回头我找个同学协商一下,你搬到下铺睡。”
“老师,我从小到大,从来没住过上铺,第一次住,难免激动,但是激动的心情能让人兴奋,一兴奋,学习效率就高。”洛羡渝大言不惭胡咧咧,“你要让我搬到下铺了,肯定影响我学习。我保证,后面一定不会掉下来了。再说,你让其他同学搬上去,要是其他同学掉下来了,比我摔得还狠怎么办,我掉过一次,有经验了。刚才打电话也和我妈说过了,她说她尊重我的想法。”
大峰哥摆摆手,他觉得他要是说不行,这个学生能在这说一节课。
“先回去上课,我再和你家长沟通沟通。”
晚自习结束,吴丽兰和洛志同来看儿子,洛羡渝活蹦乱跳地接过他爸手上拎着的奶,不是很满意:“怎么说要一箱就一箱,我天天考那么多分,你们老说我就考那两分,这种口头的数量词还不理解吗?”
“你有几张嘴,”吴丽兰隔着校门说,“喝完再给你送。和你班主任说了,你想住上铺就继续住,他说会和学校反映,加高床栏。”
洛羡渝只要住上铺就无所谓,和父母拜拜完,抱着牛奶回寝室了。
洗完澡,他靠着被子开始补钙,后腰医生按完更疼了,之前是身上从内而外的疼,现在是像被人打了一样的疼,从外疼到里面。
不知道这医生是不是还在实习期。
江衍和高飞他们在食堂吃完夜宵回来,见洛羡渝穿着睡衣,头毛还湿着,他说:“还好今天我没动手。”
洛羡渝警觉地问:“动什么手?”
“医生瞎给你按半天,洗个澡药全冲掉了,白费半天劲。”
“有味儿啊,”洛羡渝说,“我不是怕熏到人吗,再说,过多久了,皮肤早就吸收了。”
江衍一搭毛巾,没说话,拿着衣服出去了。
洛羡渝牛奶盒吸得哗啦啦响,杨威从阳台进来,用哑铃抵上门:“还是在屋里吧,外面蚊子真多。”
他扎开腿,左右开弓,一下一下举着哑铃,动作间大臂上的肌肉若隐若现。
洛羡渝下床扔了牛奶盒,坐椅子上看杨威锻炼。
杨威虽然个子不高,但是骨架大,身材就偏宽壮,现在在寝室穿着拖鞋,貌似身高减去了两厘米,和洛羡渝回到同一起跑线。
但是洛羡渝更受不了了,照这样练,班上岂不是以后只有他一个又是最矮又是最瘦的人了。
“杨威,”洛羡渝叫他,“我也想试试。”
“啊好。”杨威把哑铃放地上,让洛羡渝过去试试。
洛羡渝拿起来,面上无异,实则牙根都要咬碎,深吸一口气,胳膊颤抖着举过头顶,勉强地举了两下。
他给自己找补:“屁股昨天摔得还是有点痛,影响我动作了。”
杨威不疑有他:“这是15kg的,你别举了,小心又伤着腰,我柜子里还有两个8kg的,回头等你好了,先试试那个,重量要一点一点加才行。”
洛羡渝眼一亮:“现在就试吧。”
“你可以吗?”杨威有些担心,“要不还是等你好了再试。”
“哎呀没事没事,”洛羡渝双手从后面搭上杨威肩膀,给他推到柜子前面,“我现在就想试嘛。”
杨威没办法,只好把8kg的拿出来,洛羡渝一上手,轻松了一倍还不止。
他嘿咻嘿咻举着,睡衣短袖挽上去,试图寻找这五分钟内长出来的肌肉。
“我感觉,”洛羡渝保持着呼吸,“肱二肌头,马上就要,破土而出了。”
杨威挠挠头,正巧江衍洗完澡回来,说了杨威想说的话:“那叫肱二头肌,肱二鸡头,你又想吃麻辣鸭脖了?”
洛羡渝放下哑铃,甩甩手,冷酷地说:“再等等,我请你吃手打牛肉丸。”
就练了这一会儿,洛羡渝感觉自己雄性荷尔蒙飙升,愈发有男人味了,噔噔噔跑到床边,手往上铺枕头底下摸。
一时的假象蒙蔽了洛羡渝的头脑,让他忘了自己的海拔,踮着脚比上铺高个天灵盖就妄图伸胳膊够东西。
正搭毛巾的江衍看不下去了,长臂一伸,替他掏出个手机来。
“好啊,手机还敢带来。”
俩人都挤在床头,洛羡渝仰着脸,才到人胸口,他没等江衍说完就夺下手机,理直气壮:“我又没带到教室。”
然后举着哑铃,各种凹造型,拍到熄灯才上床。
江衍躺在下铺,上铺床缝里的光亮了快半小时才关上,他闭上眼,正要睡,上铺又开始翻来覆去地动。
洛羡渝怎么睡都不舒服,后腰一阵儿一阵儿的疼,可能刚才举哑铃又加重了。
他揉揉腰,翻个身,脸朝外,一个人形的黑影轮廓直愣愣立在床头,洛羡渝裹着被子直往墙边缩。
“卧槽!”等认出人,洛羡渝压着声儿骂,“你神经病啊,不睡觉站这偷窥我。”
江衍幽幽地说:“我要能睡着,也不会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