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曳帆被无视这么久,终于火了,一开口就奔着刺激他的目的去:“宋林霖可说了要去给我捧场。”
梁恕神色不变:“这难道不是一句社交辞令吗?人家就客气一下,你还当真了——她都没问你那酒吧叫什么。”
程曳帆:“……”
他反击:“你看看你那个不矜持的样子,人家还没说什么,你就要帮她拎东西。”
梁恕轻嗤:“不然呢,总得有点风度吧。咱们两个两手空空,人家小姑娘拎着大包小包,你觉得对吗?”
程曳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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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林霖那句话的确是社交辞令,成年人世界里的规则,大家都懂。
这是礼貌,不算敷衍。
再之后的一天傍晚,梁恕主动联系了她,说自己刚从机场开车回去,问宋林霖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吃个饭。小区附近有家新开的餐厅,菜品多是海鲜类,听说很不错。
宋林霖说今天不行呀,今天夜班,来不及。
昨天机组在巴黎休整一天,梁恕在酒店入睡前刷到了一个好友的朋友圈,发了在这家店吃饭的照片,定位就在枫山别苑附近。于是刚落地A市,他就突发奇想约宋林霖一起吃。
不过在晚饭时间临时约人的确显得没诚意,也不一定真能碰得上。
他说“那下次”,又问:“那我给你带晚饭回去,想吃什么?”
宋林霖拒绝了:“在你到家之前我就得出发了。你慢点开车,下次我约你。”
于是约饭这事就被暂时放下了。
再见到她是在商圈一层的一家火锅店里。
程曳帆这少爷最近不知怎么了,突发奇想地投资了某家开了很久的老牌火锅店,想在A市搞个连锁,梁恕刚到家换下制服就被他拉出来吃火锅。
程家家底够厚,家风开明,程曳帆上头有个哥哥,他是程老爷子的老来子,颇受宠爱。
程曳帆对生意上的事不太上心,但头脑和运气都有,靠投资也赚了不少。
他们没有订包厢,随便选了个靠窗的座位,跟着服务员的指引落座后,程曳帆拒绝了服务,说线上点单就行。服务员离开后,刚刚沉默的人忽然道:“我真心实意地问你,你说实话啊。”
梁恕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专注地看着菜单,头都没抬。
“你觉得,我算败家吗?”他伸手指着自己。
梁恕这才纡尊降贵似的抬了眼:“你什么时候开始在乎这个问题了?”
紧接着又说:“你家的财报挺漂亮的啊。”
“我家没破产,”程曳帆无语:“……我就是随口一问。”
他当然不可能忽然问这个问题,梁恕觉得他可能是有接触的对象了,于是正经地答了一句:“在我看来不算,你这……不该碰的都不碰,爱好就是旅游和赛车,挺健康的啊。”
“是吧,我也觉得。”
他心里打鼓,看着梁恕,觉得他们从小长大的那些人里最“健康”的还得是他。
梁恕他爷爷是市三院的院长,三十岁就升到了副主任医师,在神外是数一数二的大拿,他奶奶年轻时在A大当教授,退休后又返聘回学校。到他爸的时候,互联网的热潮涌来,梁总就乘着东风起家创业。
梁恕打小聪明又有主见,他高中的成绩读上等985完全没问题,但从五岁时收到飞机模型开始,他就对那些巨大的“玩具”产生了无比浓厚的兴趣,以至于改变了他未来的职业选择。
其实以他的资质来说,走哪条路都会做得很好。
他刚刚溜了号,回神时发现对面的程曳帆已经不再和他念叨这家的汤料有多好吃了,而是在对面叫他:“哎,阿恕,你看看那是不是宋林霖!”
梁恕抬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宋林霖和一个男人在街边等车,背对着店内的玻璃。
那个男人站在她旁边,梁恕扫了一眼,看不到正脸,只觉得个子应该和自己差不多高,烫了浅棕色的卷毛。
两人一直在聊天,过程中那人还把手机屏幕亮给宋林霖看,宋林霖毫不设防地凑过去。两人大概聊得很投机,氛围和前几天她和程曳帆的那种礼貌性社交不一样,看上去关系是真的很亲近。
过了一会儿,梁恕看到了男人的侧脸。他判断这人也就二十四五岁,像是还在读书的样子。
梁恕偏过头,神色淡淡地问对面的程曳帆:“你觉得她身边那男的长得怎么样?”
程曳帆刚刚是有想八卦的心思的,但看梁恕那个臭脸就觉得算了。没过多久问题落在了自己头上,他只好再看一眼,实话实说:“呃,挺帅的啊。现在不就流行这种类型的吗,叫什么来着,小奶狗?”
梁恕扯了下唇角,似笑非笑:“你懂的挺多啊。”
“……没有没有。”程曳帆谦虚了一下,又纠结道:“但我觉得男女审美可能不一样,真的。你这么帅,放宽心哈。”
梁恕轻嗤,不再搭理他了,也没再变态似的盯着他们上车,而是伸筷把一块锅里翻滚的毛肚夹进碟子里。
程曳帆念叨他:“哎,我才发现你这次又调了油碟,我不是说了他家的招牌一是底料二是麻酱么,你怎么不尝尝这儿的麻酱?”
梁恕:“不爱吃。”
程曳帆“哦”了声:“就爱吃醋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