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大狱
高笑握着扇柄来回踱步,复盘到底何处出错,令父亲过度维护思康。
“难道信了来钱那低贱人的话?”高笑即刻自我否定。“不能,那种下等人,父亲怎会听信他的话!”
“父亲定是被方思康蒙蔽了,才会缉拿我,我是父亲独子,父亲绝不会处罚我,不过是给外界做样子罢了。”高笑自我安慰之时,狱门大开,一位衣着华贵娘子匆匆进来。
“儿啊!”
“母亲!”
高笑委屈告状:“都是方思康的错,他陷害我!”
高笑母亲擦掉高笑脸上灰土,满眼心疼:“我儿受苦了。”
“母亲,你去跟父亲说,我是被陷害的,让父亲放了我。”高笑急不可待的话音未落。
“你说谁陷害你。”高正面无表情走进狱门。
高笑见父亲来,下意识害怕躲到母亲身后。
高笑母亲责备高正:“你吓他做什么!”
高正挥挥手,一旁守卫离开。
高正无奈不满:“都是你惯的。”
“我的儿,我自然要心疼。”高笑母亲理所当然的指责高正。“不像你,竟要流放自己亲儿子!”
“流放!”高笑惊呼。“我为何要被流放!”
高正义正言辞道:“你烧府库雇凶绑人杀人,单拿出一条罪名,足以死罪,流放你是轻的了。”
高笑辩解道:“那是方思康陷害我的,他在骗您!父亲,不是我做的,您怎不信我!”
依旧是这番说辞,高正忍无可忍厉声道:”宫里圣旨难道是假的!”
“宫里?”高笑霎时气弱,思索着质疑起。“方思康不过小五品,怎能找到宫里。”
高正实在看不上自家儿子这般自我优势的模样,责令道:“你平时任性,我全当你还小,贪玩,如今你竟敢杀人纵火,你可知你杀的那些人有没有父母孩子,你手上沾了那么多无辜人性命,还口口声声自己是被陷害的!还要再害方少卿。”
高笑听到方少卿三个字回过神,嘲笑道:“方少卿真的这般好?在别人眼中,父亲眼中,都只看得见方思康。”
高正看着高笑挫败模样甚感不争气。
高笑母亲担心:“儿啊你怎么了?别吓母亲,咱们人脉多,多疏通疏通,流放路上不会太苦。”
高正直白道:“如今结果我也难辞其咎,我已上奏给上家,辞官同你们流放。”
“你疯了!”高笑母亲猛地扇了高正一耳光,凌厉质问。“官位你不要了!名利你不要了!钱你不要了!你发疯不要带着我儿!”
高正由着高笑母亲撒火,高笑颓废扔掉扇子,竟劝解起了母亲。
“算了母亲,如张一所说,是我输了,斗不过方思康,低估了方思康跟宫中竟有关系。”
高正严厉道:“此事还与小相公有关?”
高笑面无表情看着父亲,无声默认了。
高笑母亲忽的想起:“对了!我们跟大人的关系甚好,可找他。”
“闭嘴。”高正怒斥住高笑母亲。
张一与府库有关,若被宰相知晓,宰相为人......恐怕没命流放,高正深思熟虑,提醒高笑母亲:“我们已是罪臣,不可随意攀谈皇家。”
高正责问起高笑:“你也莫要胡说,方少卿是阻止你一错再错。”
亲生父亲为一个外人说话,高笑仰天嘲笑。
亥时,刑部大门前。
默瞧见思康独自一人,不解:“方郎君。”
思康被突如其来招呼吓了一跳,见来人是默,回礼道:“庾捕头。”
默瞧了瞧四下也无旁人,思康一人站此处多是显眼,好奇问:“方郎君一人在此处作何?”
思康解释道:“年尚书去拿东西,让我在此处等他。”
默望了望刑部大门里无年安身影,想她走时还是白天,眼下入夜才回来,思康还未走,便说:“年尚书拉着你说了不少话吧。”
思康笑道:“喜文之人多爱探讨罢了。”
默不语自是默认了。
思康注意到默手上乌黑青铜水波纹将军剑,从未见过,也好奇所问:“庾捕头有佩剑了?”
“刚刚碰上杀人剑客,他给我的。”默随意到。
思康惊讶:“何时?杀人剑客身手诡异,庾捕头可有受伤?”
“不曾受伤。”默敷衍笑说。“他确实厉害,但是我更胜一筹。”
思康道:“杀人剑客身手迅速,被他杀的人一剑封喉,从未有人见过杀人剑客的佩剑,如今被庾捕头取得了,想必庾捕头确实更胜一筹。”
封喉本身是一缕魂,默赋予了封喉妖气,封喉才有了形体真身将军剑化为器灵,平日里封喉出手乃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不过默未同思康细说,只是笑了笑。
思康有感道:“平息了杀人剑客,城中也能安定许多。”
默瞧着思康明明还被人陷害呢,还想着旁人的安危,这一心为众生模样像极了无明。
“府库的事如何了?”默问。
思康如实说道:“高笑被流放三千里,来钱下狱,高尚书上奏辞官一同流放当为请罪。”
“舍下兵部尚书名利也要陪着,高尚书真是爱子。”默笑说。
思康从容道:“希望高郎君往日能平等待人,平心些。”
流放之路艰辛的很,想来那疯子只会更加疯,怎明了平等,默心想。
思康见默不语,又看向那把将军剑,忽想起年安说庾捕头被罚去巡逻一事,思康有愧。
“庾捕头去巡逻,可是因帮我查府库失火被处罚。”
默瞧着思康难安模样,故作为难道:“当然了,为了帮方郎君查案,严尚书好一顿责骂我。”
思康难掩羞愧,歉意道:“连累了庾捕头,实属我的过错。”
“也不全是方郎君的原因,是我真心想帮你。”默紧紧瞧着思康,思康呼吸好似停顿了一下,不知该说何。
默见思康局促起了,便又随意起来:“好在抓住走火案真凶,巡逻时也灭了杀人剑客,皆大欢喜。”默忽顽笑起。
“到是方郎君欠我一个人情。”
一话点名了思康,思康不自然的脸色缓和些,真诚道:“不知庾捕头钟意何物?”
“酒肉红。”默直言,思康稍愣。
“原以为是珠宝美艳之物,不曾想庾捕头钟意的是这般豪爽之物,庾捕头当真与常人不同,这份人情我会好好准备。”思康认真到。
默笑言:“好。”
忽年安抱着一卷轴跑来。
“方少卿!”
“年尚书!”青阳急冲冲也跟在年安后面跑来。
年安本是笑呵呵的脸,见到默站在思康一旁,一改往日缠着默说来说去,顿时稍有难堪,躲避默眼神。
默瞧出了年安异样,打趣道:“年尚书忙完了。”
“自然,我想做的事从不拖延,这才跟少卿赏画。”年安故作忙里偷闲,对默冷嘲热讽起。“庾捕头巡逻回来了,真是贵人事多。”
青阳赶紧同年安解释:“捕头公务事多才常常不在。”转身向默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