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将无明情劫发生进展收尾一一道来,默便当做了人间说书般自在听戏。
原月老为无明写的宿命情劫。
乃人间名门望族孟家独女孟云熹,与无明下凡入方家化的凡人方家长子方思康是青梅竹马长大成人,孟云熹同方思康情投意合,本应是天作之合又是人间一段佳话,可惜孟家主人孟壑主母江凌瞧不上方家主人方宗杰从四品上官,孟壑不顾孟云熹以死相逼,孟壑执意将孟云熹嫁给了人间圣上眼中红人宰相张敖独子张一,孟家拆散了孟云熹同方思康彼此浓情,方思康一蹶不振心灰意冷至此郁郁而终。
月老看向默,问道:“此番情劫,妖王觉得长神可否参透。”
默故作深思片刻后,说道:“若让我瞧,仙师只为无明写了一些男女情爱纠缠,这等家家户户屡见不鲜普通事,无明怎能悟透情劫本真,定连参透丁点也摸不到。”
月老惊慌道:“这要如何是好。”
以往月老多是给旁人牵线结合美满之事,为写好了无明情劫,月老左思右想了整整一个月才想出了此等方法,结果并不能让无明参透情劫,月老不知所措了。
默虚假好意,提醒道:“无明身担天地命盘重任,书写众生劫数,早已放下了生死,可凡人向来对生死敬而远之,仙师不如在无明情劫上多写上一笔生死,让方思康领悟。”
月老似懂非懂默此话,问道:“生死如何融合了情劫?”
“仙师这样说,想必仙师自己也不明情劫何意。”
月老讪笑,他自以为只是将相爱之人分开便是情劫。
默以为月老是聪明人,实则也是夯货。
默轻叹,详细说道:“仙师仔细想想,将情劫二字分开,情是欲,劫是灾,情劫即欲灾,仙师写的情劫只做到了欲,而灾仙师一字未写,情劫不完整,不是情劫。”
月老明了了情劫,可想不明如何写灾,问道:“灾要做到何种地步?”
“自然是在仙师写的求而不得情劫,加上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放不下,让无明化的凡人方思康好好感受痛入心脾肝肠寸断悲苦,等方思康痛苦死了,无明真身归位回想起方思康体会的痛苦,再来数次情劫,无明早已自如。”
月老不忍心见无明应劫这般痛苦,婉转同默劝解道:“是否过火了?”
默知晓月老执掌红喜一职从未做过如此伤人之事,月老不敢下手,默能理解,直接对月老说道:“按仙师写的情劫一直走下去,毫无波澜,无明至少应劫上三次才能参悟了情劫,用我一计,坎坷一生,只需一次,方思康这一世过后,无明即刻圆满成大神仙。”
月老斟酌着怕无明应劫太过火,又怕无明长久应劫不成功顾前顾后,默并不催促月老决定。
默故作自言自语说道:“以无明脾性过于看重天地,让他总是停留人间升不了天误了他身上重任,仙师觉得无明会不会发火呢。”
“下仙明白。”月老常看旁人脸色而活,自知默一番话用意,一改犹豫,果断下了决心。“下仙马上为长神更改情劫。”
“不急,我刚细细想了想,我这一计是过火了些。”默瞧着月老疑惑面容,默浅笑,复言。“我的一计忒大恶了,仙师手软心慈,若让仙师亲自操刀,我难以忍心,由我来当这恶人好了。”
“妖王此意是?”
“我去人间帮无明。”
月老惊讶默潇洒的随意说出口。
私自去人间若被上家发现了降罪擅离职守一条责罚,私自去人间还找无明,若被上家发现了治罪不洁身自好意图魅惑神君的死罪。
“这这......”月老左右为难。
默俯身回到了书案上,以手托腮欣赏着月老为难模样,默顽笑道:“仙师这般考虑,是有在六界比我更合适人选?”
月老纠结起了是否拼命赌一把升官,能与孟婆来往都是靠了默不嫌他官位低微,默从未害过他,以默品行若被上家发现了,上家大怒多少会顾忌默在妖界势力,月老想来想去,全当是为了孟婆,月老将自己命赌给了默。
月老严肃说道:“下仙甘愿奉献一身修为,为长神应成情劫。”
默笑着挥了挥手,说道:“仙师又言重了,都是为了无明。”
月老陪着干笑了笑,认真说道:“人间众多上家眼线,廉贞星君也时刻审查人间,不知妖王如何入人间帮长神?”
默闲散说道:“此事仙师不必操心了,仙师先来说说如何让方思康痛苦。”
月老仔细道来:“下仙想的是用张敖独子张一为难方思康,张一随生父残暴狂妄自大,张一若知孟云熹依旧心系方思康,定当不能饶过方思康安好。”
默颔首认同月老想法,说道:“甚好。”
月老问道:“可下仙还不知妖王在长神情劫中扮演何人?”
默想了片刻后笑道:“妻。”
月老愣了一下,随后也笑道:“妖王与方思康结发为妻,长神情劫定能圆满。”
“好了。”默起身,走下正座,复言。“先且按着仙师说的来,旁人若来问,仙师用我先前的话搪塞了就好,不必过多惊慌,事成后,仙师可无忧无虑了。”
月老深鞠一躬恭送默。
默走了两步,想起一事猛然止步,回头问道:“般若情缘可有异?”
默问的匆忙,月老想了一会儿才想起。
月老忙回道:“并无,同往常一般静如止水。”
默放心了,又问道:“三生谱最近可有新情缘眼生姓名,似如齐动此名?”
月老仔细回想,并未见过齐动此名,回道:“下仙并未见过。”
未见过便是齐动未对霄雲生情愫,不知霄雲如何,默多问了句:“天庭近日可有新鲜事?”
月老疑惑默怎这般关心起了天庭的事,回道:“也并无。”
默若有所思,只过了一日,霄雲体中贪食小妖大概还未发作,默无事想问了,转身要走,又猛然想起与柳言约定时日似是到了赴约之日,默向月老打听起了。
“即日月份为几?”
“七月初八。”
是相约之日,默背过身同月老挥了挥手,默这次真的走远了。
西海东岛钱庄内院,施刑之妖正一杖杖硬打在照霑臀部,照霑金衣里渗透出了大片鲜血。
老仆安国欲想制止却无能为力,只能焦急站在照霑一边,时刻担忧照霑身体是否异样。
“九八......九九......一百。”施刑之妖嘴中高声数着杖数,一百笞杖结束,施刑之妖收回杖,对着照霑恭敬作礼后面无表情转身离开钱庄内院。
安国急忙上前想扶起还在趴着的照霑,担心又加重了照霑伤势,不敢上手,双手悬浮着护在照霑四周,关怀道:“妖王如此狠心,责罚的这般重,姑娘身体可还好?老夫去找北堂主给姑娘疗伤。”
“不用。”照霑杵着椅慢悠悠放下双腿站起身,叉腰松了松背部筋骨,轻松复言。“默是当王的妖,不狠点,底下小妖们如何心服默,况且我用修为护着呢,不过一点皮肉伤,过两三天便痊愈,别让闻人无双乱跑了。”
安国见照霑身体灵活,便也放心了,又见照霑神色些许呆愣,安国问道:“姑娘有心事?”
照霑回头说道:“你觉得流魔刹品性如何?”
忽然被问,安国想了想,回道:“流护法从不同流与权势利益,为人严肃,待人处事公平公正,是位正直之仙。”
照霑若有所思神情,安国心中有些疑惑复问。
“姑娘怎打听起了流护法?”
照霑直接说道:“我是觉得流魔刹心思缜密。”
“何来此说?”
照霑将她与流魔刹再狐洞前谈话告知了安国,安国即刻明了。
安国慈祥笑着说道:“姑娘是忘了流护法同妖王属幽狐一族,二者自然多少明白彼此是何心态。”
照霑有所思说道:“你这般说,我也没见流魔刹像默一般暴戾。”
无奈照霑思想简单,安国轻摇头,说道:“难道幽狐一族的幽狐脾性都要一模一样,港口鱼妖们脾性也是有的浮躁有的沉稳。”
照霑认可安国所言,点头说道:“也许是你说的这般,流魔刹脾性跟默不一样,默当初才会听流魔刹话当好妖王管好西海。”
“这.....”安国斟酌片刻,小心复言。“便是上边,上家知晓妖王为何听流护法进言。”
照霑扬言道:“你说如来?”
“姑娘小声点,直呼名讳是失礼。”安国关心提醒照霑。
照霑毫不在意说道:“从一万余年前我们就来了西海,一面也没有见过上边那位,他们是佛,我们是妖,天壤之别,我们入不了他们法眼,对他们礼数,不如我去外多寻商寻商。”
安国自知为妖身份是低微,不再多说,又看见了照霑衣上血迹,心中难免不禁起了忧虑,说道:“真不用北堂主给姑娘脉诊?”
照霑摆了摆手,拒绝道:“我伤无恙,就是毁了闻人无双亲缝的金衣。安国,你捎个口信去给闻人无双,让他去治治盛方好的伤,盛方好微薄道行肯定被一百笞杖打得非死即残,盛方好若断了气,港口剩下的鱼妖们一个赛一个懒惰至极,我可不想再接管盛方好的烂摊子,快让盛方好伤好了去守着港口。”
“老夫这就去。”
照霑目送安国离开,甩了甩衣袖,照霑心疼起了身上衣衫。
“可惜一身上好金衣了。”
浮云之上,默踏妖风望云巅之下白日里凡人吆喝热闹景象,默去人间,入人间贞观年间。
默用妖术变去赤发为墨,悄无声息落点城门外进城人群,默步伐缥缈顺应流动人群,毫无踪影可寻进城直步而去。
不理商贩叫卖不赏繁楼奇美,默擦肩而过一娘子,那娘子神儿回来才见一道赤色虚影一闪而过她眼前。
一条破布上写了大大一墨色茶字,默停在了门槛处,铺里茶博士忙上前要招呼,却见默一身红衣后愣了片刻,茶博士像是明了何事,换为满面笑容,不慌不忙迎默入店。
“娘子是一位两位?爱吃何茶?店里来了好茶,娘子可要尝一尝鲜?”
默温婉笑问:“柳郎君有来?”
“来了来了,在上楼,我带娘子去。”
直步穿过大堂是上楼最快之路,反而茶博士领默从坐在大堂中人群身后走向拐楼暗处,绕过大堂上楼。
茶博士这一小聪明被二楼上正要吃茶男子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