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方好没有醒的迹象,照霑又要赏盛方好巴掌,一旁瘸拐男子小心提醒了句。
“他真的晕了。”
照霑用力捏了下盛方好脸颊上的肉,盛方好毫无反应,照霑随手扔给了站一边的瘸拐男子。
瘸拐男子双手扶好了盛方好。
照霑随意道:“你送他回港头,盯着他受完了一百笞杖。”
“是。”瘸拐男子瘸着腿拖着盛方好离开了狐洞。
照霑又看了一眼流魔刹,语重心长的拍了下流魔刹肩头。
洞里只剩了流魔刹和默。
默未给流魔刹派任务,流魔刹心有点不安,主动询问起了默。
“王,歹妖心思如其恶毒,只是严守西海,若歹妖与外肆意作为将恶行全推与王,王一万余年里尽忠守戒,功劳怕是毁了,不如小妖暗自去人间寻觅。”
默认可道:“甚是不错。”
流魔刹躬身领命,刚要美言上几句赞美默顾全大局,默又开了口。
“余脉由你来照顾,你去当他师父助他修炼,保他修成九尾。”
流魔刹惊讶了片刻后随后面容恢复肃穆,问道:“那歹妖。”
“歹妖道行不高,不过是有点坏念头,不值得你去找。”默抢先劫了流魔刹的话,撩了一下裙摆,默右腿翘在了左腿上,有些懒散靠在了交床椅背,复言。“我会去人间亲自找他。”
后半句话实属令流魔刹心惊了,流魔刹明了默这是回绝了他,流魔刹万分不安眉头蹙紧也心有不甘被默回绝,还是听默话应了默。
“是。”
默以手托腮靠着交床,瞧着流魔刹的脸看了片刻,想起了余脉在金笼里的狐身模样,默思虑了刹那,认真对流魔刹说道:“小流,有件事我想与你商量。”
流魔刹自打认识默以来一万余年久,头次流魔刹听到默主动邀他一起商讨。
流魔刹自以为默是转了性子想当好妖界妖王了,有些吃惊欣喜,神色难以欣喜起来,流魔刹浅笑了一下,说道:“能与王共议是小妖荣幸,不知王何事需小妖献力。”
“确实是大事,我想将余脉入了幽狐族谱。”
流魔刹恭敬说道:“这是自然,是幽狐一族血脉必要入了幽狐族谱。”
默时刻注意流魔刹神色,婉转说道:“入了族谱,必得有姓名。”
流魔刹依旧恭敬道:“族谱上多是未用过的姓名,王挑上几个备选,为余脉所用。”
“太麻烦,我已有合适姓名给余脉,取名为子耀。”默神色暗淡了一些,随后释然,瞧着流魔刹面容有无不高兴一面。
流魔刹愣了一下,自家王从不识字也不认字,怎会忽然得知了两字,流魔刹心有好奇,对那余脉起了一些疑心。
好奇之余,流魔刹想知道是哪个字令默这般上心。
“不知王说的是哪两字?”
默本想用妖气在空中写出来给流魔刹看,忽想起了自己不会写字便作罢了,解释了几句。
“就是意为了如星辰般闪动的字。”
流魔刹想了片刻,明了了是哪两字,也明了了此字为何让自家王上心,默亲自给这两字立了墓碑,安置在了这座山洞下竹林中一棵枯树旁。流魔刹曾问过默此墓碑是安葬了谁,默回的是挚友。
算是默是对幽狐一族血脉关心,默不过是首次见了余脉,此刻舍得将故世挚友姓名赐给了余脉,余脉在自家王心中过分重要了,流魔刹难消心中对余脉的戒备及疑虑。
流魔刹心有想法,还是迎合了默,说道:“小妖知是哪两字了,先替余脉多谢了王厚爱。”
默见流魔刹连她亲自给余脉取名都答应了,想着后面要说的话或许流魔刹也会同意,默坐正了,看着流魔刹,严肃说道:“子耀入族谱后,西海妖王之位,我要传与他。”
流魔刹面容失色,震惊之余强烈反对,惊呼道:“万万不可!他还只是一尾幽狐无能担此大任。”
默早有准备了流魔刹会回绝,默缓缓说道:“我让你当他师父,就是让你像辅佐我一般去辅佐他成为西海另一位妖王,或许他还比我出色了。”
流魔刹才明了默让他当余脉师父是何意,流魔刹心不愿,竟生出了余脉还不如死在了盛方好手上一恶念。
默又语重心长说出来的一番话,令流魔刹不甘心不情愿的试着接受教导余脉成长为妖王。
“他现在是无能当妖王,可他有当妖王潜质,你也看了他,他身形那么小,在你我面前也敢狠敢咧嘴炸毛,他的样子不是像极了你初见我时我的模样,既然他这般敢冲前,料想他未来也是只勇猛大兽,他若当了妖界妖王也护得了西海安宁,左右妖王一位没给了外人,还是幽狐一族的官位,可继续用这官位去寻幽狐剩余血脉,岂不又是两全其美。”
流魔刹斟酌了许久,默将妖王一位传给余脉,以余脉现在道行及往日修炼多是九死一生,修炼到最后多半是同他一样是八尾,若八尾顶多能护幽狐一族安康,护不住整个妖界,这对幽狐一族无害也对妖界无益,流魔刹肃穆神色多了一层阴云难以见晴,不情愿,却恭敬道:“小妖愿当余脉师父助他修炼得道,妖王一位,除非余脉修得九尾,不然小妖此生至死唯愿辅佐眼前妖王。”
默知晓让已得道成仙的流魔刹去辅佐一只毫无灵力幽狐成妖王,实属委屈了流魔刹才能,流魔刹这般说是退让到了最底线,默也不逼流魔刹现在就认可余脉成妖王,就让流魔刹先慢慢护余脉成年了吧,既然流魔刹肯一眼一眼瞧着余脉成年教导余脉修行,多少肯定会为余脉上了心。
“好,先不说这妖王之位了,子耀,你要照顾好了,绝不能让他修炼中有杂念,必得保他安稳修炼。”默严肃嘱咐流魔刹。
流魔刹躬身,应道:“小妖定当照看好本族血脉。”
“无双那里俗气太重不适合子耀,你那里安静,你带子耀回去,子耀何日修成正果何日离开你住处。”
“是。”
默的要求,流魔刹言听计从。
有流魔刹当余脉师父,默便觉得心上巨石轻松了许多,心气上的不悦消散了,自在极了,默想起了还有歹妖画像未画,眼前奏案已裂开难以再画,默便起身,招呼流魔刹道:“我去你那里,先画完了画像,你去带子耀回来吧。”
“是。”流魔刹再恭敬抬头后,洞里已无了默身影。
流魔刹刚走出洞,突然他名字被喊了去。
“流魔刹。”照霑快步走到流魔刹一旁,急忙问。“如何?默也为难你了。”
照霑忽然走到身边令流魔刹愣了片刻,流魔刹缓缓回道:“没有职守好妖界是小妖疏忽,王理应责罚小妖。”
照霑埋怨起了几句:“还不是你说的话让默定了我们的罪,本来这件祸事你我都不知晓歹妖阴谋,与我们无关,你作何赶着让默抓把柄。”
流魔刹从容说道:“王最烦长篇大论,若刚东堂主同小妖一番激烈言语解释,恐难消王怒火,更加令王心狠降罚,反之,顺从认罪,王见我们知错就改,怒态稍缓,王责罚的轻。”
照霑这才恍然大悟,大笑几声后立刻反应自己过于张扬,消了声,左右观察无旁人后笑着对流魔刹小声说:“甚好啊流魔刹,默的心思被你看透了。”
流魔刹恭敬说道:“东堂主若无別事,小妖便走了。”
照霑挥了挥手目送流魔刹走远,不禁感叹了一句:“是个好护法,就是迂腐了些。”
金笼里余脉双目打转警惕四周有无险恶,瞧见流魔刹身上散发纯白仙气脚踏祥云从天而下,入缭绕云层之中身姿笔直端正站在余脉面前。
余脉呆滞看着流魔刹仙气缭绕模样,早忘了再警惕四周险恶。
流魔刹肃穆对余脉说道:“已无事,你不会再有危险,从今往后我照顾你教你修炼,你有了灵力方可自保。”流魔刹拿出了衣袖里从闻人无双手中要来的金钥,流魔刹大力将金钥甩向金笼,刹那金笼金光绽放笼门开启。
余脉小心翼翼走出面对着流魔刹,小心翼翼对流魔刹唤道:“父亲。”
流魔刹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肃道:“我不是你父亲,也不是你其他双亲,我只是教你如何修炼,如何在天地间存活。”
余脉有点不懂流魔刹话语,问道:“那我叫你什么。”
流魔刹想起默的话,缓缓说出:“师父。我收你为徒,你何日修炼正果,何日可自行离去,还有。”流魔刹有些顾虑的说出。
“你已有姓名,取名为子耀。”
余脉惊讶道:“我也有姓名了?”
流魔刹肃道:“你是本族血脉,要入族谱,自然要有姓名,此姓名是王亲自授予你,你莫要辜负了王对你的抬举。”
余脉不敢相信刚见到不苟言笑满身赤红妖气的大妖会亲自给他取名,余脉感到受宠若惊,忙道:“我会好好修炼!”
余脉这受宠若惊模样,流魔刹瞧不上眼,轻蔑余脉面对自家王赏赐的一丁点恩惠便大惊小怪毫无丁点世面。
流魔刹甩过衣袖,肃穆道:“你随我来。”
余脉轻轻踩上流魔刹脚下祥云,试了试不会掉下去后余脉向上一跃跳上了祥云。
流魔刹带余脉回了住处,乃是一座有前院内院花园形如小型宫殿壮丽豪宅。
不过此豪宅建立偏僻,建在了西海洲渚最陡峭险恶悬崖峭壁之上,悬崖下是深不见底万丈深渊。流魔刹将余脉安置在了万丈深渊下避世的幽深山谷,厉言命令了余脉,若他出谷半步便将他姓名刮掉剔除族谱赶出西海此生不得入妖界。
余脉年岁尚小不知流魔刹命令何意惧怕了流魔刹威严,对流魔刹唯命是从。
流魔刹见余脉听话便回去了悬崖上的豪宅。
默坐前厅奏案前一笔一划复描着歹妖画像,见流魔刹回来,问道:“如何。”
“已在深谷。”流魔刹回。
“不错,那谷安静。”默加重复描歹妖人形容貌的丑样,续说。“你好好看着他,别让他看见外面一草一花,也别让外面的妖或事影响了他。”
“是。”流魔刹恭敬领命。
默欣赏着画完的歹妖兽形及人形,皆是跟歹妖本尊一模一样的丑,默放心了,放下墨笔,挥手唤来小风卷起两幅画像飘去流魔刹面前,流魔刹双手接过空中画像。
默对流魔刹说道:“你拿去,把画给了盛方好,告诉他但凡是出入了西海的,一一对比画像,若同画像丁点像就地诛杀。”
“是。”流魔刹将画像收入怀中,见默起了身掸了掸衣袖裙摆,流魔刹问了句。
“王是要出门了?”
默捋了一下额前碎发,说道:“是啊。”
“是去何处?”流魔刹本着职责所问。
默故作想了想去何处,片刻后闲散笑道:“去人间寻歹妖啊。”话了,刚要从前厅大门离开,流魔刹追问起了。
“是寻歹妖还是玩乐。”流魔刹转身肃穆瞧着默朱红背影。
默背过身顽笑看去,手指了指流魔刹,一句不言,当着流魔刹面前默踏妖风飞速离开前厅向上空而去。
“王。”流魔刹追出,默身影早无踪迹,流魔刹紧蹙眉头望着远处,怀里画像被流魔刹用力捏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