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刚上小学的弟弟也从房间里冲出来,拉扯着她的衣角往房间的方向拖,“姐姐,快来看我新拼的拼图。”
“小宝不要闹姐姐,先来吃饭。”母亲温柔地招呼着,“吃完了再去玩。”
屋子里灯火通明,温馨和乐,清夏被牵引到桌边坐下,她举起碗筷,菜式丰盛,香甜可口,她吃得很慢,一口一口的细嚼慢咽着。
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家人在饭桌上讲述着当天发生的趣事,或是闲聊几句,清夏并没有参与进去,但还是有被关注到。
“夏夏,最近在学校怎么样,有什么烦恼吗?”父亲语气和蔼,表情温和。
清夏摇了摇头,“没有,同学们和老师都对我很好。”
“那就好,要是有什么烦恼尽管跟爸爸妈妈说,”母亲接过话头,顺手给清夏夹了一筷子菜,“爸爸妈妈永远是最爱你的。”
“不对不对,我才是最爱姐姐的!”弟弟不满意的举手大喊,“姐姐也是最爱我的!”
清夏低着头,吃饭的手顿住。
“妈妈,爱是什么?”她没有抬起头,语气低沉,银色的刘海垂在眼前,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爱是……”母亲疑惑不解,“宝宝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太虚假了,虚假到她都无法欺骗自己。
“回答不出来吗……哈”清夏嘲讽般笑了一声,她抬起头,湛蓝色的眼里带着一丝扭曲的疯狂,手中玉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我来告诉你,爱是什么。”
爱是疼痛,是咒骂,是冬天泼在头上冰冷的水,是塞进贴身衣物里不停扭动的洋辣子,是狭窄的没有一丝光线的上锁衣柜,是混杂着血味的话梅糖。
干净的木质地板被血色浸染,灯光明亮的房间从四周开始消融。
夜色侵袭过来,月光洒在污浊的地面上,地上铺着稻草和破旧衣物,角落里堆着长时间没有处理的排泄物,臭味浮动在空气中,房间里蜷缩着一个人影,长发糟乱,衣不蔽体,脖子上套着一根手臂粗的铁链,另一端嵌在石墙里。
那才是她的母亲。
清夏端着一盘带着馊味的饭菜站在围栏外,安静地凝望着她。
察觉到女儿的到来,女人缓慢的挪到门口,她伸出一只满是乌紫的手,手心向上,里面是一颗话梅糖,可能是握了太久,包装皱巴巴的。
“夏夏,给你吃。”许久没有说话的嗓音带着沙哑,女人傻笑着把糖往前递了递。
清夏沉默的接过了那颗糖,放进口袋,没有说话。
下一秒,异变陡生。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空气中,清夏的脸被打得歪朝一边,脸上指印迅速红肿起来,嘴角渗出点点血迹,她依旧一动不动。
女人疯狂地尖叫起来,随手抓着身边的东西朝清夏扔了过来,破布、稻草、泥巴、石子,只要是她够得着的东西,都劈头盖脸地砸向了她的女儿。
没过多久,她又消停下来,长期营养不良的身体支撑不了太久她的发泄,她委顿在地,无助地哭泣起来。
“杀了我、求求你……”
轻叹了一口气,清夏拉开围栏走进去,在女人感激期待的眼神下,拔出藏在怀里的小刀,干脆利落地捅进女人胸口,女人的身体因疼痛不停颤抖,但她嘴角却一直带着解脱的笑意。
“你在做什么?!”
弟弟蛮牛一样冲了进来,将她撞倒在地,一脸崩溃又不得不放低音量,“你杀了她,爸会打死你的!”
“那就让他打死我吧。”清夏神色讽刺,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打死我,我的奖学金,助学补贴还有张老师每个月给的营养费,都没有了。”
多可笑,只因为是女儿,哪怕她成绩全校第一,那个男人也不愿意让她去上学,还是张老师跋山涉水来到她家里,许诺包吃住并且帮忙申请每个月的助学金还自掏腰包给了钱,才勉强同意。
“你!”弟弟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目光却被旁边的一颗黄色的小东西吸引,他扑过去想抢,清夏却早有预料,看也没看就将手边不小心掉出来的话梅糖捡起来,三下两下拆掉包装塞进嘴里。
唔,这次没有血味儿。
她伸出一只手轻松控制住了身前张牙舞爪的弟弟,漫不经心地点评着。
“那是我给她的!”弟弟愤怒地咆哮,声线里却带着泣音“还给我!”
清夏却是有点无聊了,她并没有将自己的过去重新经历一遍的兴趣,也没有将受过的伤害报复回去的想法,这么想着,她顺手划开了弟弟的喉咙,血液溅到她的脸上,温热热的。
该怎么出去呢,这个幻境。
要不,把所有人都杀了?
放下手中没了反应的幼小身躯,她向外走去,才踏出小院没两步,迎面走来了一个男人,男人看着她满身狼狈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嫌恶,“贱人,你怎么……”
比他话音先落下来的是他的头颅。
跨过男人倒下的躯体,清夏转着手里的笛子,一边思考着,一边漫步朝村里走去,陈叔、赵伯、花姨母、李婶……从村头走到村尾。
不行,还是没有出去。
月色静谧,星河寂声,连蝉鸣和蛙声也消失不见,清夏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手里沾着血的玉笛,思索了半晌。
是领域啊,真巧,她刚刚好像也学会了呢。
领域展开——
「凤啼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