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时,范阳被眼前的一切震撼得说不出话。巨大的穹顶下,来自世界各地的旅客行色匆匆,此起彼伏的外语交谈声让他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握着陈妈妈塞进行李箱的护身符,他深吸一口气,拖着装载作品的特制木箱,跟随引导牌走向入境检查处。
"Hello, young man. What's in the box?"(你好,年轻人。箱子里是什么?)海关工作人员指着木箱询问。范阳攥紧口袋里提前准备好的纸条,用略显生硬的英语回答:"Artwork, for the exhibition."(艺术品,用于展览。)工作人员挑眉示意打开检查,当层层防护揭开,精致的纸鸢装置展现在眼前时,对方露出惊讶的表情:"Amazing craftsmanship! Good luck with your show."(精湛的工艺!祝你展览顺利。)
出了机场,迎接他的是交流展组委会的志愿者艾米丽。这位金发碧眼的女孩热情地接过范阳的行李:"欢迎来到纽约!我听说过你的作品,用传统工艺表达现代主题,真是太棒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帮范阳叫了出租车。
前往酒店的路上,范阳隔着车窗打量这座陌生的城市。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街头艺人的爵士乐声与汽车鸣笛声交织,街角咖啡店飘出的浓郁香气混着潮湿的海风。这些与记忆中古代街巷截然不同的景象,让他想起《计然篇》中"时用则知物"的道理——唯有了解所处的环境,才能更好地融入其中。
在酒店办理入住时,前台接待员突然指着范阳身后惊呼:"Mr. Nakamura!"范阳回头,看见一位身着和服、白发苍苍的日本老人正缓步走来。老人身后跟着助手,推着装载精致漆器的推车。"这是来自日本的知名青年艺术家中村拓真先生,他的作品将与你相邻展出。"艾米丽小声介绍。
中村拓真注意到范阳好奇的目光,微微颔首致意:"中国来的小友?"他的中文带着浓重的口音,"传统艺术能在年轻人手中传承,是好事。"不等范阳回应,老人已带着助手离开。艾米丽耸耸肩:"别看他态度冷淡,其实是个很纯粹的艺术家,据说为了制作一件漆器,能在工作室待上好几个月。"
安顿好后,范阳迫不及待地前往展览场地——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这座宏伟的建筑让他屏住了呼吸,大理石台阶上游客如织,馆内穹顶的壁画精美绝伦。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他来到自己的展位。隔壁展位,中村拓真正亲自指挥助手布置作品,那是一组以樱花为主题的漆器屏风,每片花瓣都镶嵌着细碎的贝壳,在灯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
"需要帮忙吗?"范阳主动问道。中村拓真头也不抬:"你的装置需要通电?"得到肯定答复后,老人从工具箱里取出一个电压转换器,"美国电压与中国不同,这个你或许用得上。"范阳接过转换器,认真鞠躬致谢。这看似冷漠的举动,让他想起《计然篇》中"善治生者,能择人而任时"——真正有本事的人,总会在细微处展现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