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亮的陪伴之下,姜活学着马大爷的样子一路高歌,走出了山林,从黑夜走到晨曦,当第一抹朝霞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来时,五位迷失的逝者们早已被马大爷盖上了一层黑色的布,他们一齐站在了山头边上。
“小花,看到没!那点就是马家村!”
马大爷似乎很高兴,脸上扬着自豪的笑容,终于是将抽了一晚的烟斗塞回腰间。
“嗯,好漂亮”姜活轻声感叹着,从山上看下去,村庄笼罩在薄雾之中,就像语文书上那些插图一般,其实她不喜欢学习,但是她喜欢语文书上描写的苏州园林、滕王阁、赤壁……那些浓墨的,辉煌的、人人爱的地方。
“是啊,多美丽的马家村啊”
马大爷陪着她多矗立了一会儿,只是还要送“他们”回家,等不得太久,他们便下山了。
马大爷的家在半山腰,通体用木头做的房子,简朴却又比她生活的地方温馨,把五个逝者定在阴暗的角落,马大爷便为了她忙上忙下。
“小花啊,你看这点可以不”
马大爷抱着干净的被褥,推开了某个房间的门,姜活在大厅里晃悠了一圈,看见了许多木雕的小玩意儿,正聚精会神的研究是然如何做出来的,竟一时入了迷。
“小花?”马大爷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有些疑惑的抻着脖子细细望过来。
姜活把声音吓得一激灵,连忙跑过去,羞愧的干笑两声,随后摸着后脑勺回应:“马大爷,对不起啊,我刚刚……没听见”
“你看看行不,可以!爷爷就给你腾出来”
姜活朝房间里望去,其实里面除了一张空床和几个木箱子也没什么东西,于是感激的点点头,帮着马大爷收拾起来。
眼看着太阳爬到了头顶,姜活肚子也适时咕咕叫响。
两个人相视一笑,马大爷让她别跟着忙活了去客堂坐着休息。
“饿啦?哈哈哈,等着啊!”
尽管已经和新娘子他们相处了一个晚上,不过留她一个人在这儿,她也待不下去,最后还是决定跟着马大爷去了旁边的厨房。
“马大爷,我还是来给您帮忙吧!”
只是姜活刚跨进厨房里,一口十分大的锅和灶台映入眼帘,以及墙角的一大堆柴火,反倒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尽管身兼数职,可她还没见过这种类型的锅。
“咋啦小花,没见过呀?”马大爷正把一勺勺水往大锅里倒,见她束手束脚的,便好笑的给她介绍起大锅的来历,“在我们农村都是这种锅,大锅炒菜最香喽!一家人吃饭都是拿大锅炒撒!黎大娘是我们村最会煮菜的,我们都喊她黎厨师!还有我娘啊,搞香椿炒蛋最好吃!她还是我们村里头最美的,人家都喊她牛西施嘞!就是蛮……她不卖豆腐……”
“哈哈哈哈哈哈”
“噗,嗬嗬嗬嗬”
气氛逐渐被马大爷的话带活跃起来,姜活也不再拘谨,听着他诙谐幽默的话发自内心的笑起来。
一边说着村里都趣事,马大爷手把手教姜活如何生火控火。
将灶台里的灰往两边拨了拨,大爷往里面添上几根小木头,随手捡起地上晒干的玉米外衣用打火机点燃塞进里面,一团火光从灶台口里忽然蹦起来,跳跃着,闪烁着,红红的火光照映在马大爷脸上,姜活不知为何竟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涩。
“你看,燃起来了撒”
火光即将弱下去时,马大爷及时又塞了些木材,“你看哈小花,我要大火的时候你就放两根大木头进去,我不要火了,你就拿捣火棍拍几哈,再拿这两边的灰盖上去,就退火咯!会没得”
“嗯……嗯……”当一滴眼泪掉下时,姜活才惊觉自己居然哭了,想起了,除了五岁父母离婚的时候,她便再也没哭过了,今天怎么会……
于是她连忙背过身去,狠狠抹了一把脸,哽咽着点头答应,烧柴火这么简单,她怎么不会呢?可惜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其实一家人吃饭用大锅最好了,但幸好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见了有人说要教她,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烧火,可她就连这个也从来都不知道。
害怕马大爷看出什么,姜活连忙低头转过来,重复道,“马大爷,我会了,我来吧!”